《金书红颜录》家国天下篇（十九）

[秦香莲]说: 请老公公转告太后娘娘，民妇如今万念俱灰，一心只想抚养两个女儿长大，再不会喊冤生事了，请她老人家和公主都放心便是。〈凄然一笑，接过金杯，便要饮下〉

[谢衡]说: 那是毒酒，喝不得！

[秦香莲]说: 毒酒？！为什么？！

[谢衡]说: 秦夫人，他们口中的所谓『前朝故事』，指的便是前朝皇帝如要以公主赐婚大臣，便需得先赐死那大臣的正妻，以示皇室尊严不可冒犯，昔有唐朝太平公主先后下嫁驸马薛绍、武攸暨，都是这般先杀了两人的元配妻子……

〈不住冷笑〉毕竟前入门者为大，而天家帝女又岂能为妾？那两位夫人是世家大族出身，尚且不免于死，何况秦夫人你一届民妇？在天家皇室看来，自不过是草芥尘埃了。

[陈世美]说: 〈狂笑不止〉哈哈哈，秦香莲，你现到如今可明白了？我一开始不认你，那是尚念旧情！只因一认了你便再无活路！是你非要苦苦相逼，逼得我穷途末路，昏招迭出，才落得这个下场，这于你于我，于这两个孩儿又有什么好了？

哈哈哈，辨明是非曲直又如何？终究还是我活了，你要死了，那是因为公主殿下她不舍得我死，那是因为太后和公主都绝不会容许像你这般的无知蠢妇活在世上，怎么样？哈哈哈哈——

[秦香莲]说: 〈跌坐地上，悲愤号啼〉人人都说开封府，包青天，这世间何尝有青天呀！哪怕皇上是老百姓顶了头的天，那也不过是个杀人的天！香莲再不相信什么公道正义；香莲再不相信天理报应；香莲就算冤死也不再喊冤！

[林玉龙]说: 他贼老天的，千般道理，抵不过圣旨一张。有冤难报，有气难平，坏人得活，好人要死，这算是他妈的什么世道！

[任飞燕]说: 〈低声〉「陈世美不死，咱们夫妇就不能活。开封府到临安府千里路程，还怕没下手的机会么？」

[童贯]说: 哼！——〈两道银光自长袖飞出〉

[林玉龙]说: ……〈眉心中针，死不瞑目〉

[任飞燕]说: ……〈目露震惊、绝望，已然气绝〉

[谢衡]说: 〈心底透过一道凉气〉「这老太监昔日讨西夏、平方腊、战燕云而封王，果非寻常奸宦可比。一身武功匪夷所思，当真可敬可怖！」

[童贯]说: 两个江湖匪寇，蛊惑驸马为恶在先，谋划杀人灭口在后，其罪万恶当诛。咱家斗胆替老相公处置了，您老不见怪咱家越俎代庖吧？

[展昭]说: 〈按剑而出〉童公公，公堂之上，怎容你行凶杀人！官司便是打到御前，我开封府也需讨个交代！

[童贯]说: 还当是谁出声呢，嘿嘿，小猫儿，咱家统帅千军万马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喝猫奶呢！就凭咱家手里这道『草莽征诛令』，正经在政事堂过了明路的，就连包老相公，怕也无话可说。嘿嘿嘿——

[包拯]说: 昔年魔教方腊谋逆时，确曾蛊惑了许多武林人士为其效命。是以童公公请得此令时，政事堂诸公才会破例署敕，不曾封驳。只是乱事既平，本当早早缴回。时至今日，童公公仍凭此令而非刑征诛，本府自当具本弹劾，〈拍案而起〉你就御前听参吧！

[童贯]说: 嘿嘿嘿，天下贼寇乱匪何曾有一日平息？方腊余党至今仍聚众昆仑山中，那是众所周知之事了。离此以北不远千里的河北定州，另一伙魔教杀官造反，坐地称王，老相公不也束手无策？咱家这辈子被参劾得莫非少了？也不缺你包青天这一本。悉听尊便喽。

[公孙策]说: 童公公这般前恭后倨，莫非是得意忘形了？你仔细看清楚了，我家大人究竟是怎么署敕的！

[童贯]说: 什么！〈但见一幅游龙走蛇的瘦金体上，竟是墨迹未开的一个大叉，惊得呆了〉你——包拯包黑炭！你、你、你好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