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夜听】宁夏《怀念母亲》作者•瑞霞 主播•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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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霞 主播：凯哥 编辑：张小璇
怀念母亲
近几年，每逢清明，我会将积压已久的思念倾注笔端，今年不想提笔，因为记忆的闸门一打开，泪水就一发不可收。可偏偏堂弟发来了一张照片，又将我的思绪拉回到多年前。
照片拍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母亲坐在板凳上，抱着不到两岁的小侄子，我、小妹、大侄子、大侄女站在母亲身边。看照片一眼，我即泪奔。让我不能释怀的，是照片中我笑得那么别扭，母亲却一脸愁容。母亲怎么能不愁呢！当时父亲病重（几个月后驾鹤西去）；大姐出嫁不久，生活拮据；二哥、尕哥尚未成家；我和小妹才十岁左右……全家十几口人的吃穿用度，要成家的、要上学的等等事务压在母亲的肩头，沉甸甸的。可想而知，当年母亲的焦虑、辛酸有多大，而年幼无知的我却毫无知觉。
父亲去世后，母亲将悲痛压在心底，扛起家庭的重担，带领着我们圆满完成各自的人生目标。四个儿女成家立业，养大了十五个家孙外孙，家里的住房、经济发生了质的飞跃。当然，有改革开放的好政策，也有哥哥嫂嫂们的勤奋辛劳。但关键还是有母亲的操心指导。母亲就像掌舵人，既关注我们的身体安全，又重视我们的心理健康；既怕胆大的落水，又怕胆小的不能放眼观察天地万物；既怕兄弟之间发生争执，又怕妯娌们不交流导致生疏。
从1981年到1986年，五个侄子侄女相继出生，正值分田到户，哥嫂们在塑料大棚里种西瓜、蔬菜，每天早出晚归。做饭、照料孩子的任务便由母亲承揽，母亲抱着小的，背着半大的，领着大的，时时担心磕到、碰到。当时就有邻居问，你怎么带这么多小孩啊？母亲那时身体瘦弱，脚经过缠足之苦，带这么多孙儿真的很疲惫。现在好多父母包括爷爷奶奶，二胎都不要，觉得没有精力带，可当年母亲是怎么做到的呢！从那时开始，母亲的背不再挺拔，鬓角也添了白发。
身体上的累忍一忍就过了，重要的是心累。全家二三十口人，小孩之间打打闹闹没有关系，要捋顺弟兄、妯娌、姑嫂之间的各种关系，桩桩件件都很棘手。对于儿女，母亲总说：都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一定要互亲互爱。并用秦腔剧目中尊老孝亲、弟谦兄恭的故事，让我们懂得血缘的珍贵。遇到大是大非，母亲拿出男人的刚强，训斥、争辩；碰到细枝末节，会以女人的柔和，说教、抚慰。母亲常说：“能生下儿子就能生下儿媳；能养大女儿就能养大女婿”。言下之意是把儿媳、女婿当自己的孩子。儿子儿媳有了矛盾，母亲会偏向儿媳；女儿女婿有了冲突，母亲会指责女儿。就因为这样，儿媳的娘家、女儿的婆家都很敬重母亲。
母亲不识字，这也是她一生的遗憾。母亲常说，字那么难写，都能学会，还有什么事不会干呢？可见母亲对文化的看重。母亲会讲很多故事（当地叫古经），看过倪萍的《姥姥语录》，我就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把母亲的话记下来，我坚信，母亲不亚于姥姥。母亲说：“人敬我一寸，我敬人一丈”，做人懂得感恩；“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说话要客气；“占小便宜吃大亏”，不要斤斤计较，“太阳家家门前过，好日子明天来我家”，对生活要有希望；“不用的人用三回，不走的路走三遭”，凡事往长远看；“积金积银，不如积个好儿孙”，教育后辈的重要性；“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坐院的人”（那时，我们一个院里住三家人），要和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母亲的警句很多很多，难怪邻里们说，当年若有高考，你母亲绝对是名牌大学生。
二十多年，母亲将这个家经营得风生水起，并将宅心仁厚、慈悲为怀、乐善好施的优良品格传承给了子孙后代甚至亲戚朋友，子女因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欣慰；孙辈因为有这样的奶奶而欣喜；亲戚邻居也为母亲叫好称颂。
今年是母亲去世整整二十周年，跪立墓碑前，我在心底说，母亲，今天您的儿女、孙辈、重孙辈三十多人，将糖茶、烟酒、菜肴献于墓前，感谢您将我们养育成人，并赐予今天美好的生活。我们会将您倡导的团结、互助、友爱、谦让的家风继续发扬光大。请您继续保佑我们五十口人的大家庭，和睦、顺遂，每个人都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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