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20泰族训诗解13至道精诚施仁言信
《淮南子》卷20泰族训诗解13至道精诚施仁言信
题文诗:
今夫祭者,屠割烹杀,剥狗烧豕,调平五味,
庖之事也;陈设簠簋,排列樽俎,设笾豆者,
祝之事也;齐明盛服,渊默不言,神之所依,
尸之事也.宰祝不能,尸不可越,樽俎代之.
故张瑟者,小弦急而,大弦缓也;立事也者,
贱者劳而,贵者逸也.舜为天子,弹五弦琴,
歌南风诗,而天下治.周公肴臑,不收于前,
钟鼓也者,不解于悬,而四夷服.始皇赵政,
昼以决狱,而夜理书,御史冠盖,接于郡县,
覆稽趋留,戍岭备越,筑城守胡,奸邪萌生,
盗贼群居,其事愈烦,而乱愈生.法者治具,
非以为治,而犹弓矢,中之具而,非所以中.
黄帝有曰: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元同气.
同气者帝,同义者王,同力者霸,无一者亡.
故人主有,伐国之志,邑犬群嗥,雄鸡夜鸣,
其库兵动,而戎马惊.解怨偃兵,家老甘卧,
巷无聚人,妖菑不生,非法之应,精气之动.
不言而信,不施而仁,不怒而威;是以天心,
动化者也.施而仁也,言而信也,怒而威也;
是以精诚,感之者也.施而不仁,言而不信,
怒而不威,是以外貌,为之者也.有道以统,
其法虽少,足以化矣;无道以行,法众而乱.
【原文】
今夫祭者,屠割烹杀,剥狗烧豕,调平五味者,庖也;陈簠簋,列樽俎,设笾豆者,祝也;齐明盛服,渊默而不言,神之所依者,尸也。宰、祝虽不能,尸不越樽俎而代之。故张瑟者,小弦急而大弦缓;立事者,贱者劳而贵者逸。舜为天子,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周公肴臑不收于前,钟鼓不解于悬,而四夷服。赵政昼决狱而夜理书,御史冠盖接于郡县,覆稽趋留,戍五岭以备越,筑修城以守胡,然奸邪萌生,盗贼群居,事愈烦而乱愈生。
故法者,治之具也,而非所以为治也,而犹弓矢,中之具,而非所以为中也。黄帝曰:“芒芒昧昧,因天之威,与元同气。”故同气者帝,同义者王,同力者霸,无一焉者亡。
故人主有伐国之志,邑犬群嗥,雄鸡夜鸣,库兵动而戎马惊。今日解怨偃兵,家老甘卧,巷无聚人,妖菑不生,非法之应也,精气之动也。故不言而信,不施而仁,不怒而威;是以天心动化者也。施而仁,言而信,怒而威;是以精诚感之者也。施而不仁,言而不信,怒而不威,是以外貌为之者也。故有道以统之,法虽少,足以化矣;无道以行之,法虽众,足以乱矣。
【译文】
现在祭祀的时候,屠宰烹煮、杀狗烧猪、调和滋味,这是厨师的事;陈设簠簋、排列樽俎、放置笾豆,这是巫祝的事情;斋戒严肃、穿着礼服、仪态深沉、闭口不谈,神灵以此为代表,这是尸主的任务。厨师和巫祝即使不称职,尸主也不能越过樽俎去代替他们。所以弹瑟的时候,总是小弦急促而大弦舒缓;处理事务则是贱者劳碌而贵者闲逸。舜当天子时,只是弹奏着五弦琴,歌唱着《南风》诗,天下就得到了治理。周公饭菜摆在案前,钟鼓悬挂在架上伴奏,四方异族就归顺降服了。秦始皇赵政白天判断案子,夜里处理文书,还派出监察御史到各个郡县视察,忙忙碌碌,又派兵戍守五岭以防越人,修筑长城以防胡人,但是奸邪还是不断产生,盗贼成群结队,这正是政务越烦杂乱子就越多。所以法只是治国的工具,而不是治国的根本,就像弓和箭,只是射中目标的工具,而不是射中靶的关键。
黄帝说:“茫茫昧昧,凭借着上天的神威,与天地元气相通。”所以与元气同一相通者可以称帝、与道义同一者可以称王、与强力同一者可以称霸,这三方面都不具备的,就只能灭亡。所以国君如有侵犯征伐别国之心,邑城里的狗便会成群吠叫,雄鸡就会半夜啼鸣,兵库里的器械就会响动,战马就会躁动震惊。一旦和敌国消除仇怨,停止战争,家中的父老乡亲就能睡得香甜,巷里就没有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妖害就不会产生:这不是法令施行的效果,而是精诚之气感化的结果。所以不用言说便显示诚信、不施恩惠就显示仁慈、不必动怒就显示威严,这是以天之心来感动变化的;施舍恩惠才体现仁慈、言说以后才显示诚信、发怒了才显示威严,这是用人之精诚来感化的;施舍了恩惠还不显仁慈、信誓旦旦还不显诚信、大发雷霆还无威严,这是做表面文章造成的。所以用“道”来统帅,法令即使很少,也足以感化民众;没有以“道”来统帅,法令即使很多,也不足以安定民众,反而不断地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