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头羊（小小说）
立足河南面向全球的原创文学作品发布平台
用文字温暖世界
头 羊
巴图尔
牧羊人买买提老想把那只头羊换了，可这事儿他说了不算，羊群根本就不搭理他。羊群一出了圈门就跟在那只头羊的身后，头羊往哪里走羊群就跟到哪里。这让买买提挺恼火，自己竟然连一群羊都管理不好，怨不得老婆老是骂他是个废物，大事小青没一件能做的好的。
头羊在羊群里是主心骨，其他羊眼睛都看着它，看头羊怎么做它们就怎么做。有一只好头羊应该说是牧羊人的福气，他就可以放开手来干其他事，瞌睡了就放心大胆地睡觉，想玩了，你就是跳到海子里洗澡，爬到胡杨树尖上也没人管你。把羊群尽可交给头羊，由它引领着羊群在胡杨林里自由自在地吃草。可是，这只头羊偏偏让牧羊人买买提吃尽了苦头。
其实那只头羊没什么不好的，就个头小了一点，这并不影响头羊在羊群里领头的地位。在羊群里头羊并不一定长得最高大的，但它在羊群里一定是最有威信的，所有的羊都服它，它往哪里走其他的羊是无条件服从的。羊群是有盲从性的，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只要头羊带头过了，其他的羊就会义无反顾跟着过。
最让牧羊人买买提头疼的是，这家伙腿脚太快了，擅自带着羊群就往胡杨林深处扎。这一扎就是十几二十公里，你知道那只头羊把羊群带到哪里去了，着急上火都不说了，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他，放羊的竟然把羊群丢了。生气也没办法，不管多晚都得把羊群找回来，不然这一晚上也睡不着。他把腿都快跑断了，眼睛都快急瞎了，等他把羊群找回来了，大都是三更半夜或者天亮了。
羊群跑出那么远，在胡杨林里早就是一盘散沙了，东一小群西一小群，不知卧在哪个角落里反刍着。有月光的夜里还好，找得到方向，也能看的清路和树枝，最起码他能看到散落在胡杨林里的羊躲在哪里。要是碰到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到，方向也搞不清，深一脚浅一脚，在黑暗的世界里摸索走着，那可真把罪遭大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真是哭的心都有。在胡杨林里一不小心，一个树枝就把脸划个大口子，衣服就更不要说了，在胡杨林里钻一晚上，就跟要饭花子一样，衣服早就被挂的大洞连着小洞。羊群回来了，可人早就累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肚子也饿得前心贴后心。
头羊在羊群里是绝对的领导者，不管一百只二百只的羊群头羊就一只。它们没有像人一样沟通的语言，也没有人那样的思维能力。可羊自有羊的沟通方式，羊也有羊的规则，一旦形成了习惯，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买买提试图想改变这群羊，把那只头羊换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可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一开始决定换头羊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把那只头羊关上几天，新的头羊就自然产生了，再放出那只头羊身份就变了，它就应该服从新头羊的领导。他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阿力木当村主任的时候，村里人都听他的话。可是换届选举了，热合曼当选了村主任，阿力木就成了普通村民，热合曼说什么他不也得听着吗。可在羊群里这事儿就难办了，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它们就是不搭理你，只要那只头羊在它们就跟在身后，他忽然觉得羊比人还难管，羊不需要了解别人的意愿，只要按自己方式生活，就没有任何烦恼了。可人不行，什么都得想什么都得面对，选你阿力木当村主任，你就得好好干，不选你当村主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的去面对。不管村主任那个官有多大，在村里人面前你是父母官，谁都敬你三分。这就是人和羊的区别，羊群只认头羊，可人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不管你苦你累你都得自己咬牙扛，也不管你哭了笑了，这就是你一生要品味的生活。
每次把羊群找回来的时候，买买提心里就觉得窝火儿，怎么让一只头羊整得这么惨，又是一个大半宿没睡。他坐在那里虽然肚子咕咕叫，可身上没有力气，宁可饿着也不想站起来。他一想那那只头羊就气不打一出来，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看在年底工钱的份上，他真想把那只头要宰了，免得隔一阵子把羊群领丢了，让他真是太操心了。
老婆来胡杨林给买买提送粮，顺便看他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儿说了。老婆用眼睛剜他一眼说：你就知道贪玩，多大人了？放羊不跟着羊群的屁股，你在家里呆着干什么？老婆对很不满意，训斥他就像训孩子似的，脸就像被鞋底子抽过了铁青铁青的，盯着他的眼睛，很不客气地说：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贪玩，那次丢几只羊，你就别回家了。
老婆走了。牧羊人买买提望着老婆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嘴里嘟囔着：我要是一只羊就好了，老子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作者简介
吴连广，笔名巴图尔，毛泽东文学院新疆班第五期学员、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第六期学员。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先以诗歌创作为主方向，后改攻小小说、散文创作，现专攻中短篇小说，偶尔也写剧本。先后在《人民日报》《延河》《解放军文艺》《小说界》《安徽文学》《湖南文学》《四川文学》《小说月报》《小说月刊》《百花园》《小小说选刊》《中外书摘》《意林》等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转载作品. 已出版小小说集三部，二人合集小小说集一部，诗集二部，散文集二部。新疆作家协会会员、阿克苏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河南文学》杂志是炎黄出版社旗下的一个纯文学刊物，双月刊。以“不厚名家、力推新人”为办刊宗旨，以“不唯名家，但求名篇；不拘篇幅，唯求美文；不唯形式，文道并重”为原则，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面向全球各界征稿，所刊登稿件主要从“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推送的稿件中选取（已在其他媒体刊发并被原创保护的，本平台不予刊发）。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
本平台每天更新
投稿邮箱:hnwenxue@126.com
出品/炎黄出版社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主编/李 一
编辑部主任： 赵 渝
责任编辑：柳岱林 蓝 岛
刘海波 李家琛
平台维护:河南阅读学会文化传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