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吕梁离石 乔贵生//父亲的月饼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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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月饼芽儿
我们的童年是苦难的，是恓惶的，是可怜的，是辛酸的，是永远忘不了的。本文追忆《父亲的月饼牙儿》
哎……父亲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十九个年头了，每每谈论起八月十五中秋节，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父亲。每每谈论起八月十五和老父亲，我有两个忘不了，首先忘不了2002年中秋节前的八月十二，这一天是老父亲的祭日，我泪流满面；第二个忘不了的是中秋夜老父亲他那特有的专私的月饼牙儿，我同样泪流满面湿衣襟。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想起自己的童年的老父亲，这不争气的眼泪珠珠在眼眶里转过来转过去，转的转的就转不动了，热热地咸咸的，就滚落到眼眶眶的外面来了。
记得是2002年农历八月十二日上午，我正在太原西山官地矿办公室忙碌着手头业务，突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刺耳地响个不停，我随手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了哥哥的急促的声音 :“二弟，咱爹今晨老下了……”我的头嗡嗡一炸就懵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不提了。不错，八月中秋季是老父亲人生的终点站啊。
为此，每逢中秋我伤心，好逢中秋就会想起父亲的“月饼芽儿”，这是打小记忆中我特有的映像，“月饼牙儿”是父亲的专利，更是我们家的一道靓丽风景。这个家风甚至被我自己也给传承下来了，如是在每年的中秋夜也给自己的孩子们切一些月饼芽儿。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传承家风，二是不忘艰苦岁月，三是传递对先辈们的思念。
父亲的月饼芽儿，是与一个“穷”子分不开，是与亲情息息相关呐。记得小的时侯，我们吴城镇的乡亲们家家都不富裕，大多数是穷苦人家，八月十五打月饼的事情在吴城的街面上少之又少。
告诉你，别小看了我们故乡包红糖的空心月饼，这种空心月饼虽然不能与大都市里的五仁、提江、枣泥、郭杜林等五花八门的高档月饼相媲美，但家乡月饼也是由白面、鸡旦、麻油、芝麻、红糖五种原糖组合而成，其成本不算低嘞。那年月，吴城镇的街面上谁家能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打上十来斤白面红糖月饼，那可是极个别富裕人家的事情，普通庄户人家只能是望饼兴叹了，相互间说道说道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说真的，八月十五一眨眼也就悄没声息地过去了。所以说，穷人家打月饼这档子事情是年年议、年年拖，年年都会留下一句话“赶明年再说吧”。
老父亲当年在吴城供销合作社工作，在乡民和街访邻居的眼里也算是公家人，是挣工资吃公家饭的主儿，可我们的老母亲和兄弟姊妹们是1962年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压缩到农村的城镇居民，娘儿们的市民户口也就变成了农业户口，家中没有劳动力，这不仅仅成为了农业社生产队里的买粮户，也成为了农业生产队的一大包袱，那种被排挤、受克打、受欺负的境况就歪提了。从打小记事起，父亲的工资就是贰十捌元伍角钱，养活着大小七口人，关于八月十五打月饼，对我们家来说，那可是天方夜潭，想都不敢想，那怕是过年，家里置办的一丁点年货也是寒酸的很嘞！
吴城家有一句俗语，穷三年饿三成，节日不过没精神。八月十五中秋节是农家一年中的大节日，家家户户都有四五个孩子，这八月十五的月饼无论如何是要象征性地吃一点的，要不怎显示传统节日和全家团团圆圆呢。我们家穷的叮当响，但穷当家的有穷当家的绝招儿，每年他都是如此这般地复制着操作着，一年又一年，年年都这样。父亲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即中秋节提前两天，在供销合作社副食门市部用节省下的三瓜两枣买两个最便宜的月饼，不多买也不少买，就两个。然后悄悄咪咪拿回家来，神神密密地往他那专用的破木箱箱里一放，再嘎嘣一声用铁将军一锁，等着吧。两天时间24个小时，破木箱箱里的两个月饼，对我们小孩子家来说那诱惑劲实在是太大了。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夜，我们还得等啊等啊，等什么呢？等那晗羞的月亮呢。这时侯可是父亲最神气的时侯，也是我们兄弟几个最焦虑最忙呼的节点，从门沿上跑出来跑进去、进去片刻又蹦出来，干嘛呢，抬头向东方眊月亮哩。当圆圆的月亮从东方刚刚露出半个脸，我们就一惊一咋地叫喊上了，“出来了，露脸了，月眯真的出来了”。这时侯，父亲在院子里先摆上桌子，接着拿出两个小碟子，然后非常壮重地开锁打开他那破木箱箱盖子，郑重其事的酷似请神似的拿出五六颗大果则，再拿出他存放了两天的两个宝贝圪旦月饼，分别摆放在两个盘子里，分两次双手恭恭敬敬地端到院子外面摆放在供桌上，最后再点上两柱香，恭请大月眯吃月饼，这时你再细瞅父亲的神态，非常的祈诚。说真的，父亲的心里世界，我们小娃娃从来没揣摩过，也许他在祈祷着来年风调雨顺哩，或许他在祈祷全家老少平平安安呢，反正小孩子家甚也闹不清楚！
我们还得再等片刻，一个小时过后，父亲的月饼芽儿就要登场了。院子里供桌上的两柱香着完了，那两个盘子也该回家里来了。这时侯，老父亲先把擀面的案板和切菜刀摆放在炕沿上，再将两个月饼放在案板上，右手举着切菜刀，嘴和左手配合着清点全家的人数，就连不在身边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算上，然后按总人数分切月饼。父亲切月饼的技术还真的是不一般，不大大的小月饼硬是让他给切的分不出那块大那块小，圆圆的月饼一眨眼就变成了十来个牙瓣儿。你再听父亲说什么:“这一快云生替你爷爷吃了，这一块二小替你奶奶吃了，这一块三小替你姥爷吃了，这一块儿五儿替你姥姥吃了。最后剩下的月饼芽儿我们每人又分得一瓣儿。
中秋夜，我们全家老小虽然吃的是月饼芽儿，慢嚼细咬，细品轻咽，那个香哎，那个甜啊……。八月十五中和人夜赏月吃月芽儿饼的氛围，在我们家亲亲的，浓浓的，圆圆的。
年月日时赔伴着春夏秋冬，一辈子如过眼烟云，这不，咱也长大成人了，咱也当父母亲了，咱也变老并当上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了，父亲的月饼芽儿让我给传承下去了。每年的中秋节，家里不管置办了多少好吃好喝，这天晚上我必定要学着老父亲的摸样，也要表演一番切月饼芽儿的节目哩，让全家老小牢牢地记住，何为亲情，何为骨肉，让晚辈都知道祖辈的艰辛和期盼。我们共同的心愿是:
平日共祝祖国好
中秋赏月阖家欢
月饼牙儿伴流年
家国情结难忘怀
祝愿中华神洲大地所有的家庭和和睦睦！兴兴旺旺！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健健康康！欢欢喜喜！
后
稷
文
苑
乔贵生，山西吕梁离石区人，其人生经历坎坷，7年军旅生涯，1981年元月退伍回到原藉，在离石县民政局独立收集第一手资料，草拟《离石县革命烈士英明录》一书。1981年11月应招西山矿务局，13年井下掘进工，17年机关业务，任职新闻干事、安全干事，一枝笔伴其一生，2010年从太原市西山煤电集团公司官地矿退休。退休以后精神空虚，失落感倍增，很想从操新闻报道旧业，却缺失资讯来源，万般无奈，便习作叙事文诗词自娱自乐，虽粗制乱造，但也其乐融融，曾在《吕梁日报》露脸一二。
——发刊制作：薛前发
协助制作：焦云竹 葛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