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呆子的故事之--小呆和老窗
小呆和老窗
呆子之名缘于他给自己取的网名:阿呆。慢慢的,熟悉的网友们开始叫他阿呆、呆子、呆哥什么的,我习惯于称呼他呆子。
早年在圣经上读到一句话:上帝关上了门,又在别处开了窗。觉得特别好,也觉得自己的人生体验正是这样,如同上帝关上了门,另开的窗。于是,我给自己取了网名:窗子。
多年来,叫我窗子的人比叫真名的人还多。更多的网友称呼我“窗子姐姐”,本世纪初与北京网友第一次见面,年长我十余岁的人也称窗子姐姐,说,与年龄无关,表达尊重。好吧,我更多的时候就是窗子姐姐了。
如此,亲密的朋友们叫他呆子,叫我窗子。
呆子整整比我大10岁,我并不介意这个差距,也不觉得他比我大多少。他身上住着两个相反的生命,一个是永远长不大的儿童,另一个是很有智慧的老者。共同生活中,他做儿童的时候比是老人的时候还多,所以,我也忽略了他的年长,只当他是个不肯长大的孩子,日常的任性和率真同在,我是极欣赏的。
呆子的样子也是一时年轻一时衰老,与他的身体状况有关,当他身体好的时候,人看起来挺年轻,跟我在一起非常般配,不觉得有太大的差别;他身体病弱的时候,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加上一头白发,和我在一起就有两代人的感觉了。我也不介意,可是他非常在意,不愿意别人误解我们的关系。
2012年的春天,我们一同去长沙朋友家游玩,聪慧的梨子比我还懂得呆子的心思,开始称他“小呆”,而叫我“老窗”。呆子因此高兴得不得了,那次玩得手舞足蹈的,开心得不得了。
于是,我也开始叫他“小呆”了。
他有时候就叫我“老窗”,“老伴儿”,“老太婆”。好像把我叫老了,他与我就更相配了似的,我随便,他高兴就好。
他病重的那些日子,人看起来有些苍老,病苦已经把他折磨得很不堪了。在北大医院的急诊室里,人来人往,不止一次有人问我:“是照顾父亲吗?”我马上告诉对方:“是我爱人。”有人对呆子说:“你多有福气啊,这么年轻的太太,又对你这么好。”呆子一脸不快,不搭理说话的人。
十多天后我们才住进了有床位的里间,旁边床位的老人不知实情,见我忙里忙外地照顾呆子,开口又问:“是您父亲?”我连忙说:“是我爱人。”呆子那边就很不高兴了,脸拉下来,不许我再跟那人说话。
跟呆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不在乎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还是老一点,现在想来,是因为他大我10岁,我就是老一点相比他也还是年轻,所以没有心理包袱。而呆子不同,他心理上是有担心的,所以比较介意。到现在才能理解他的心情,唉,虽说是心灵相通的夫妻,可依然有许多的不懂得不理解。
人与人之间所谓的感同身受其实是不存在的,相互全部懂得了解是奢望,所以彼此的平等尊重才显得更加重要。那就是:我虽不理解你,但我尊重你的决定。这一点,在与呆子的共同生活中我是做到了的,今日可以欣然释怀。
叫呆子小呆的,还有冰雪聪明的冷月姐,呆子总是高高兴兴地答应,冷月姐夫妻也是这世上最怜惜和欣赏呆子的朋友,冷月姐为我们做了很多很多,幸亏有他们,呆子生命最后的日子才体验到那么多的温暖情意,如今想起这些,还是唏嘘不已,感动莫名。
亲爱的小呆,你的生命定格在了花甲,从此,再不会老去。
老窗永远怀念你!

这张照片是2014年5月我们全家在宜昌为呆子做进六十生日的聚餐时拍的,也是我们最后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