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当过媒婆,还成功了
每日一词
学会深交 Create deeper connections
我们的幸福感会在和另一个人的交往中不断猛增。
Our happiness multiplies when we connect and bond with another human being on a deeper level.
一、
前几天,一位家住武汉的朋友领了结婚证,晒在朋友圈。
小伙和他未婚妻我不仅认识,还颇有缘分,因为我认为,我就是他们两个结缘的红娘,也可以叫媒婆。
小伙姓谢,我管他叫小谢,他是我在北方工业大学教书时带的第一届学生。一晃将近十年过去了,通讯录里很多人来了又走,还有很多人名就躺在那里,也不曾有什么动静,但我和小谢居然还能常联系,说明我们之间多少还有点惺惺相惜,也可以叫臭味相投。
记得,当年的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地迈着小短腿走进教室,开始了大学执教的生涯。那一刻,我笑容满面,满怀信心。
上课铃声响了,我说了几句英文进行自我介绍,Hello! Everyone, I am Mr. Sky, you can call me Sky or Pure Sky, because I am as pure as the sky. Of course, Sky is my English name and my Chinese name is Shi Leipeng……
结果,教室里的学生很认真地盯着我,却没有人打理我,更别说跟我用英文互动了。
突然,一个男生大声说,“老师,能讲点中文吗?好歹让我们知道您是谁。”
不得以,我改用简单的英文,并结合汉语来提问了解他们的情况。
我问:“高考英语成绩在130分及以上的请举手。”
教室里一片骚动,大家都在东张西望,很快安静下来了。
我接着问:“高考英语成绩在120分及以上的请举手。”
教室里继续骚动,很快又安静下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高考英语成绩在110分及以上的,请举手。”
教室里还没开始骚动,还是那个男生,大声说:“老师,别浪费时间了,您直接从80分开始往下降着问吧。”
我说了句,“Nice idea!” 然后问:“80分及以上的请举手。”
我迅速扫视全班,发现一个清秀的女孩羞答答地举起了小手。
我喜出望外,问:“你高考英语考多少?”
她声音略显稚嫩,说:“89分,差一分就及格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男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师,我们这个班全是艺术生,还是B班,英语及格的应该都在A班。”
我怒中带笑,假模假样地批评他,“就你话多,但我喜欢。说说,你考多少分?”
他说:“应该上60了,我们学艺术的,英语就是差。”
我说:“不对。英语考这么点,说明你们有两大优势,第一,你们潜力和进步空间是巨大的;第二,你们英语这么差,还能考进大学,说明你们其他科目或专业水平不差。”
那个小男生点了点头,说:“我噻,老师您的情商真高,真会说话。”
我说:“你也别拍什么彩虹屁了,昨天我女朋友还说我情商低。我只是实话实话,客观分析而已。”
小男生说:“我也是实话实说,没有拍您的彩虹屁,也没必要,对吧?”
说完,全班一阵哄笑。我也跟着笑了笑,说:“夸夸我,还是有必要的。”
这位当年的小男生,就是前几天朋友圈晒结婚证的小谢。
二、
小谢长的不太帅,准确来讲,是有点磕碜。
小谢家庭条件不好,这个我没问过,是猜的,因为我听说他们学艺术的要经常做图,别人都用电脑辅助设计,只有小谢一直坚持手绘,因为他没有电脑,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一年也只有那么几件。
但小谢的性格活泼,人缘好,更重要的是他从未因为自己家庭条件差没电脑而自怨自艾,每天看到他时,他都喜欢跟我聊上几句。
其实,我跟这些学生也没差几岁,算是同龄人,没啥代购,所以交流起来也没啥障碍。
大二上半学期的一天,小谢风风火火地跑到办公室找我,进门就说:“Sky老师,求助。”
我问:“啥事?”
他说:“我明天要向一个女孩表白,在您开始上课之前,可以吗?”
我说:“这敢情好呀,我帮你添把火加个油!对了,你要表白谁?男生还是女生?”
小谢说:“男人我只爱你一个。”
我笑着说:“滚!”
他笑了笑说:“老师,您猜我要表白谁?你应该认识的。”
我说:“废话,全班女生我都认识,怎么猜?”
他说:“那咱们就静待明天答案揭晓吧?”
说完,拍拍屁股,他一溜烟扬长而去。
第二天,我神色如常地走进教室,看到小谢的座位是空的,心想:“这小子要怎么表白?跟谁表白?”
作为一个老师,那一刻,我一点讲课的心情都没有,焦急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小谢,怎么还不来吗?”
终于,小谢出现了,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虽然只有十几朵,但当鲜花和他进入教室的刹那间,教室的氛围一下子变活泼了。
小谢在一片骚动的啧啧声和所有人的注目礼下,缓缓地走到了一个男生的旁边停了下来,那个男生无比惶恐,红着脸抬起头看了看小谢。
小谢轻轻地说:“哥们,麻烦让一下。”
“哦!”那个男生闪开身子,旁边是一个女孩,第一节课上考高英语89分的那位,她姓安,我叫她小安。
小谢单膝跪地,捧上玫瑰花,“做我女朋友吧。”
班里的好多人,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答应他,答应他!”喊声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小安不只是因为羞涩,还是难堪,反正就是低下了头。这时,也不只那个女生喊了一句,“没有拒绝,就是接受了。”
然后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鼓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教学楼。紧接着,就有人带着节奏喊,“来!来!来!亲一个。”
站在讲台上的我,一边拿着手机录像,一边也跟着喊,“来!来!来!亲一个。”
当时的场景,我也没去想:我作为老师的身份这样跟着起哄,是不是显得不太正经?其实,我很了解自己,根本不可能去想这个的。
那天的课,我怎么讲的,讲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因为我记得我讲课时,大家都一场亢奋,根本没人听得进去,显然他们还都沉浸在吃瓜群众的满心欢喜中。
三、
后来,有次跟小谢聊天,他告诉我说:“真的,我女朋友特别喜欢听您讲课。”
我说:“是吗?为什么呢?”
小谢说:“别的老师都一本正经的讲知识,听着头疼;只有您上课时,什么都讲,就是不讲知识。”
我说:“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小谢哈哈大笑完之后说:“她每次这么说,我就纠正她,说您是讲段子的同时顺便讲点知识,这叫寓教于乐。”
有时候,回想起自己在大学教书的那段时光,确实没帮学生提高太多英语水平,只是发挥了自己的专长,帮助那些高考60分或70分的同学考过了四级,还帮助一部分同学考上了研究生。
应试教育,搞的还凑活;素质教育,差了点劲。小谢的那个班后来四级考试通过率是艺术生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
小谢和小安也是在通过了四级之后,才有了勇气和信心去尝试考研。
记得他们两个来找我咨询艺术生要不要考研时,我问:“艺术生,为什么不要考研?”
他们说:“很多人说艺术生考研没有多大用,如果是要从事艺术设计的话,本科学到的东西就够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别人说的对不对,也不知道艺术生考研到底好不好,但我觉得如果以现有的能力去找工作或创业,能够得到想要的生活,那就没必要考研。如果不能,读个硕士甚至博士,应该没有坏处。我比较肯定的是,在更高的平台上,你将会结识更多更高层次的人,这将会是你们将来的人脉圈子,或许就有改变的机会。”
四、
后来,小谢和小安选择了考研,小安读完硕士后开了自己的设计室,小谢在武汉大学读博士。
没想到,武汉疫情结束后,他们才领证,我以为他们孩子都生了。
突然想起送花的那天,我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如果将来小谢和小安结为夫妇,我应该就是他们的媒婆,将来他们结婚,我去当证婚人,蹭吃蹭喝,至于红包吗?一人给他们包52元红包,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我当初的戏谑之言,但无论怎样,说句浪漫的话,患难见真情,熬过了疫情的情侣,都是真爱,赶快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