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熟了【郭燕飞】
杏子熟了,婆婆星期天从老家回来时带了一袋子,黄澄澄的杏子,看着口水不自主地淌满了嘴。婆婆挑了几个软软的杏子洗干净,分给我们,杏子真的很软,用手轻轻一按,就能按出个小洞,两手一掬,汁从杏尾流了出来,伸出舌头舔舔,甜甜的,掰不开,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慢慢的品其味道。
杏树是婆婆种的,有两三年了,从种树到管理,都是婆婆一手操劳。有一年,杏树生了虫子,婆婆可着急了,问种过果树的人,生的什么病,该用什么药,回家后马上买来药,喊上我老公,两个人,一人背药桶,一人拿喷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围着杏树打了一圈。事后三天两头地去看,直到有一天,看到杏树卷曲的叶子舒展开了,婆婆的脸才露出了笑容,像看到久病的亲人痊愈一样高兴。杏子熟了,婆婆自制了一把摘杏工具,长竹竿的一头绕上一个铁圈,在铁圈上缝上一个布兜,这样举着竹竿,就可以摘到高处的杏了,我为婆婆的土发明而高兴,爱之深,情之切吧,我或许还想不出这么高明的发明呢!我对那把工具也感到好奇,有次婆婆外出,我装模作样的拿了起来,也想试一试。举起竹竿,让网兜对着杏子,往上一举,杏子刚好掉到兜里,一个,两个,我把竹竿平放,从兜里拿出杏子,像拿到战利品一样高兴。呵呵,婆婆真有办法。高处的杏,我一般不摘,我最喜欢的是低处的树枝。一颗颗黄杏一个挨一个,突兀在绿叶之间,让人一看垂涎三尺。每天下班回家,我都围着杏树转,捏捏这个,摸摸那个,挑软的摘下来,洗洗吃。直到有天,我突然发现,低垂的树枝挺高了,一看,杏也快被我吃光了。摸摸自己的肚子,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个杏。杏子全熟了,婆婆把树上的杏子全摘下来,自留了一部分后,把剩余的分装成几个袋袋,送给亲戚朋友吃,听到门口有小孩的玩声,婆婆也会抓几个杏,给他们送出去,让他们也尝尝。
自从孩子上了小学,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十月初一上坟的时候,那天老公正值班,没时间,我带着儿子匆匆从家路过,打开门回家拿了点东西就走了。还有一次,是过春节,回家给长辈们拜了个年就走了。周未是休息时间,儿子的作业就占了一天,又上了个兴趣班,唉,哪有时间回家呀。家,渐渐的变成了我的客栈,离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远了。家里的一切既清醒又有点模糊,记忆里只保留着以前的那点东西了。杏花开了,我没看见,杏子熟了,我没望见,我只有在记记里寻觅他往昔的模样,寻觅在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
有婆婆在,老家的门永远敞开着。婆婆每星期都要来往于老家和县城之间。每次回来,不是带点玉米面,就是带点绿豆什么的,这次又带来了大蒜和杏子,或许,这便是我和老家之间的唯一联系了吧。
吃着杏子,想到了艳红的杏花,想到了久别的老家,想到了生活二十年的光阴。这一切又怎能说忘就忘了呢?无论走多远,老家永远在我的记忆里。
老家,我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