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干燥 敷出稳定肌
九月二十九，俺往娘家走。打“的”难，坐“摩的”，“突突”到了汽车站，还好，差半小时开车，行李过了安检，正准备进站，老公来电话，下一道急令：“把票退掉，我晚上到家，明天我们开车回家！”除了担心我辛苦，还有一个原因，我心知肚明，这个蠢宝老公，要是不占点国家的便宜，他心里是不舒服的。国庆期间，高速免费，为了享受国家特等福利，他宁愿自己先回家，再与我同回娘家。来回自己开车，二百多元的高速费免了。据说，内需就是这么拉动的。晚上十一点多钟老公回家，我笑他想占国家的便宜。他说，还不是为了你，想让你舒服一点，我才多坐了几个小时火车。得了，得了，闭嘴吧！就当人家是想着俺晕车，特意回家开车为俺服务的吧！坐自家车倒真没有晕车。三十号早起上路，太阳还没出来，山区的山山岭岭还带着夜的露水，朦朦中列着三角形的方阵，就像一幅幅水墨画，车转一个弯，就自动换一幅，等到太阳斜斜地照着山脊时，又换成了一幅幅的套色木刻，车窗是那画面的镜框，心灵就是挂画的空间。美不胜收的画面一幅又一幅，一百八十公里的山区高速，在车轮的摄影机下收获着自然之美。回到家里，老爸自然又拿出他“捡的漏”来显摆，这次显摆的是一块“墨玉”，有半个手掌大，上面刻着象蜥蜴象蝎子象虫子的东西，他老人家说分析了几天分析出那是两条龙。接着他老人家又分析说，这块墨玉是古玉很值钱。我告诉他，上次要我带到北京鉴定的那两个铜币专家说是假的，而且专家还说，你们不要在市场上买这些稀有的钱币，基本都是假货。虽然鉴定费只要二十元一件，但我与儿子媳妇花了大半天时间，又坐公交又坐地铁又打“的”，累个半死才找到古钱币博物馆！老爸听了，毫不犹豫地批评：“专家懂个屁！”我说，能在中国唯一的古钱币博物馆当专家的肯定是专门研究钱币的博士生，不会不懂！老爸自信满满，在对专家不屑一顾的同时迁怒于我，说我对他的收藏“根本不懂！”老公假模假样地参观他的珍藏，老爸从上锁的柜子里将破报纸包着的宝贝掏出来；将抽屉里边小盒子里的宝贝捧出来，得意洋洋宣扬他的眼光是何等的犀利，将文物贩子编造的故事再重复一次。老公啧啧称奇，俩人引为知己。老爸一激动非得将一套新买的金币送给他。说：“我的东西，你只要看得上，随便拿！”老公面对伟人，自己也崇高起来，无论如何不愿意要，豪迈地说：“东西给我们，放在柜子里沉寂了。放在这里，您还能经常拿出来观赏观赏、摩挲摩挲、高兴高兴。还是您收着吧！”吃午饭时，看到老爸为我们回家特意买的猪肚，鲫鱼，排骨，老公心生感动，主动承担起做晚饭的职责。做晚饭时发现抽油机有问题，老爸说抽油烟机“要开一阵才开始转”。接着发现灶台也锈透了。保姆见我们回家，请假一天，回家陪老公。我睡在老妈房里，老妈比我们上次回家身体好了许多，能慢慢地走动，只是说话有时相当清楚，有时张冠李戴。第二天一早，我们买菜，老公洗肉剖鱼后，开始修理抽油烟机。每一次回家，老公都能找到要做的事情，比如：卫生间的门歪了，柜子的脚松了，浴室的拉手掉了，空调应该换个位置，下水道堵住了，窗帘杆脱落，灯泡坏了，等等、等等都被老公修好了。这抽油烟机已经被厚厚的油腻死了，老公将它放在阳台上大卸八块，逐一清洗。到了饭点，又跑到厨房做午饭，待他端出一大盆水煮鱼时，正好十一点四十分……这是老妈规定的吃饭时间。一边吃饭，老公一边不住地为老妈夹菜：妈，您吃这块鱼，这都是嫩的，我将骨头都剔出来炸了，这边你们吃，好消化。又拨了一些蔬菜到老妈碗里说：这个娃娃菜我故意煮烂了，这菜含粗纤维，老人吃了好。又站起身来拿一个干净的小碗给老妈盛汤。老妈一面应着“好！好！”，一面大口大口地吃。午睡起来，老公又鼓捣抽油烟机，到下午才装好。晚饭时，他又将中午的夹菜动作重复了一遍。听老爸说冰箱里有买的速冻水饺，老公立马说：“明天包饺子吧。”他对我说，“你爸肯定喜欢吃饺子，不然也不会去买速冻饺子吃，那种饺子馅怎么吃得？”这次他倒没有一个人全程包办，而是让保姆看着怎么给芹菜抄水，再将芹菜切得比头发丝还细，怎么剁肉，怎么拌馅：放植物油、打两个鸡蛋进去，将馅拌得象煮得糜烂的稀饭后，才算完成了一件。看到面粉的袋子是打开过的，袋口没有扎紧，他心存疑惑，怀疑面粉生虫，等到真正找到一只在蠕动的小黑虫后，又将和好的面团丢掉，重新买了一袋面粉，解决了面的问题。老爸来帮忙，他嫌老爸擀的皮太薄，请老爸休息。老妈要他发动群众，自己挽袖子准备上前。我抄着手站着玩，对老妈说：“我都不上前，你这八十岁老太太上前做什么，人家包饺子，馅子和肉是配好的，你要是包了几个，到时候不是剩下馅，就是剩下皮，大失水准。”老妈说：“要求不要太高了！”我给老妈炖燕窝，哄她说，燕窝可以治老年性便秘。老妈即将燕窝当良药。好东西当然招呼大家吃，可老公不吃，摇了摇头。老妈不高兴了，说我叫你吃燕窝你声都不作。他说：“我摇头了。”老妈说：“什么？你加油了？”逗得我们笑了。笑过了，老妈对他说谢谢，谢谢他做好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说：“我给你当女婿，你不用说谢谢！你的健康才是我们最要感谢的。你不要以为你老了， 不中用了，尤其不要觉得墓地都买了，快要去那里了。其实你的身体一点也不差，只要不摔跤，你能吃，能睡，还能下楼走动了，你天天都有进步，我看你活十年没有问题。”接着又是一大篇演说。直到我下命令说：别说多了，老妈要睡觉了。才算让他住嘴！老妈第二天一早对老爸说，他的一番话对她很有启发，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看到有品相很好的猪脚，老公买了一只说要烧给老人们吃。我说，冰箱里有猪脚。他说，谁知你爸买的猪脚好不好？保姆做的事，他没有一件看得上眼的。吓得保姆对老妈说，要是我们回来一起生活，她就要辞职。我做的家务事也很难入他的法眼。外面的饭菜他都嫌不卫生……不仅家务，他还特别霸道，在四十多岁的弟弟妹妹面前也要当家长，无论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经常费力不讨好，留下埋怨。还有，拿着遥控器就换台，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我们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执，甚至于吵架。只是这三天，假期这三天，看到他对我父母的一片孝心，我心里感到些许温暖。
作者：冯鹰，高中政治老师，文字幽默风趣接地气，习惯在一片笑声中感悟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