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好| 《桃花扇》：封建男权为何期待这样的女人

自《桃花扇》问世以来，三百余年长盛不衰，被改编成了多个剧种。《桃花扇》最为人推崇的当属其中的爱国主义，亡国之痛。但如果仔细揣摩主人公李香君的形象，也可从中窥得封建男权对女子的期待。

年轻貌美，才艺双绝

李香君尚未出场时，作者对她的描述是：年方一十六岁，温柔纤小，才配玳瑁之筵，宛转娇羞。娇羞温柔，貌美才高就是李香君留给读者的第一印象。

李香君再出场时，是在暖翠楼和男主人公侯方域的第一次相见。这次相见，以侯方域的视角来细细描绘了李香君。

侯方域看到李香君的第一眼，觉得她容可落雁，貌能羞花，这是对她外貌的认可和夸赞。这之后，他听到李香君吹箫，觉得箫音嘹亮，犹如风鸣云端，这是对她才情的认可。

在认可了李香君的外貌和才情之后，侯方域才抛出扇坠，暗示了自己有意梳拢。

可想而见，在那个弘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男子渴望出现通诗墨，有文采，能够心意相通，谈论诗文与政治的女子。

并且又由于人乐于追求欣赏美好事物的天然属性，美貌也是重要构成部分。对美和才的要求，是男人出于本性，对女子产生的期待。

无悔付出，贞烈长情

这要做两部分讲，先说无悔付出的部分。

侯方域的朋友杨龙友前来报信，说朝廷官员有捉拿侯方域的想法。这个时候对于侯方域来说最好的做法当然是立刻逃走，但是侯方域犹豫了，因为他放不下李香君。

那么李香君这个时候的反应是什么呢，她正色说道：“官人素以豪杰自命，为何作此女儿态。”之后她为侯方域收拾行李，虽然不舍，但也只是挥泪而别，说“满地烟尘，料难再会，只愿郎君一路平安，幸甚！”

李香君在这种危急关头是完全理智的，她对侯方域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她没有让这种感情阻碍侯朝宗的脚步，甚至离别之时，她做的都是诀别之语。

她在暗示侯方域，你走之后不用想着我，只考虑自己就好。

这种近乎牺牲似的成全是男子期望女子所能有的理性。简单来说，就是希望女子完全以自己为重，以自己的事业为重，把自己放在一切之前。耽于情爱只是小爱，牺牲自己，成全大局的爱才是大爱。

这种要求多少有点不平等的意味，但是中国古代封建传统提倡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的男性心中根深蒂固，对女性为自己无条件付出有着本能的期待。

再来说贞烈长情。说来其实好笑，贞烈本是对良家女子的要求。

李香君是秦淮河畔的妓女，本不应受这一道德伦理的束缚，甚至她们不受这一束缚的权利本就是男子为了自己的方便给予的。但受千年传统思想的影响，他们还是本能地希望，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女人，能够拥有贞烈这一特点。

同侯方域在一起前，她“虽在青楼，尚未破瓜，而且素性贞良，从不轻易会客”。

同侯方域分别后，她终日在楼上守定情扇，盼望候郎回来，这是她对侯方域的长情。

在她眼里，这不是一段露水情缘，而是一段心意相通的爱情。无论是杨龙友受托前来的好言相劝，希望她另择他人为妾，还是阮大铖的蓄意报复，强压她为他人妾，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甚至以血溅桃花扇的惨烈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于爱情的坚守。

这一段爱情，我不惧于时光绵长，消磨情爱，也不畏于强权，媚于财色，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回来，但我依然愿意在未知中付出我所有的情谊。

这就是那个时代，男人眼中，爱情最好的模样，或者说，是一个女人全力去爱的模样。

希望一个女人能够为了自己牺牲一切，成全自己，希望一个女人贞烈长情，一心守着自己，是千年来封建文化熏陶下的的男子对女子的祈愿。

明晓是非，心有大义

封建时代对于女子的要求其实大多囿于门宅后院，而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女子只要听从丈夫的安排。

但《桃花扇》显然突出表现了李香君的人格高度，为此甚至不惜用她的丈夫，侯方域这一男子形象做对比。

侯方域梳拢时友人相赠的妆奁其实是来自于当时的魏氏余党，奸佞之人。在知道这一事实之后，李香君和侯方域的反应是不同的。

侯方域听完事情缘由，最后选择了为这件事情打圆场，保全自己的面子，转过来就为阮大铖开脱，说他情有可原。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李香君的态度，与侯方域不同，李香君的态度是坚决而果断的，她坚决不接受阮大铖所赠的财物，将妆奁首饰全部丢之不用，而后由杨龙友退还。

在这一对比描写中，李香君的人格高度显然高于侯方域。

事实上，这一人格要求并不仅仅针对女性，是非观明确本应该是在整个儒家思想文化的影响下对社会对男性的要求。

中国古典社会诸多先贤都对此提出了自己的论述，并将其列为成为君子的必要条件。而由于时代局限性，社会对女性在这一方面的要求普遍不高。女子囿于闺阁之间，对是非判定的格局无需太高。

是以，当男子构想出一个传奇女性时，她除了需要符合时代，社会对女子的普遍要求，满足当时男子对女子的憧憬之外，还要具有某些社会更倾向对男性提出的人格要求。

心有大义之人一向被人推崇敬重，即便是女子，也会在男权当道的社会获得尊重和敬佩。

封建男子对女子的期待，既有人类本性对美和才的需求，又有封建传统的影响和熏陶，还有对高贵品格无分性别的尊重与感佩。

但文学作品所表现的不过是人心中的一种期望，既不具有正确性，也不具有指导性。我们既没有必要过于苛责批判，也没有必要据此要求模仿。

新时代的女性，只需要满足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文/君倾酒

配图来源于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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