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玉忠的亲情散文:母亲是遮风避雨的墙

知道今天是母亲节,是手机告诉我的。
早上起来,打开微信,铺天盖地映入眼帘的是朋友圈里的祝福。注定是一个失去母亲的母亲节了,母亲离开我30年了,想起了母亲身上久穿的墨绿色疙瘩对襟上衣和送我上学时迎风流泪的泪眼。
我将思绪停留在微信里一篇篇记录母爱的美文上,把感动自己的诗文分享给朋友和家人。恰逢周日电影《你好,李焕英》网络公映,进入头条放映厅,早饭后第二次看起了这部票房定格在54亿的热片,那句我要给妈妈做点什么又一次打动了我。
母亲是普通的农村妇女,不识字,养育了两个姐姐和三个弟兄。六、七十年代里,大字不识的母亲一个劲的供姐弟五个上学,在家里和十里八村人眼里是个迷,家里是一头沉家庭,母亲需要挣工分口粮,一起养活上学的姐俩和3个小子,日子很累很清苦。邻村的三姨也许心疼自己的姐姐,就劝母亲,让上高中的两个姐姐回来务农挣工分,说一个姑娘家,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母亲默不作声,给三姨煮了家里仅有的半捆挂面吃,三姨看劝不动自己的姐姐,甩下句天生受累的命,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我上了小学,已经是70年代末了,母亲50多岁了,母亲已经满脸爬满了皱纹。记得放学了,我总爱书包往屋里一扔,就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在村子里跑着打闹,母亲时常在灶膛边生火做饭,一边抽空到门口喊我,三子回来写作业,一声声呼唤在耳边飘过,疯跑正欢的我听而不见,母亲一溜小跑来到不远的街上,提溜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回。几次以后,母亲动手用笤帚疙瘩打了我的屁股。在土炕上的小桌上,使着母亲用缝衣服黑线缝的包装纸写字本写作业,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又糙又黄的纸上,我用小手扒拉擦下,抽搭着完成了当天的语文和算术作业... ...
后来我在乡里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镇上中学。记得那天母亲系着围裙,贴着家里的红躺柜站着,粗手扶着头上的围巾,看着拿着通知书摇头晃脑的我,又说上了她说过的上百遍的老话,多学文化,能耐长在肚子里,脑袋里,风刮不去雨淋不去。
上了初中,十三、四岁的我要住校的,每周走20里山路回趟家,母亲亲手给我纳鞋底做鞋,底很厚,很粗糙,我有点相不中,每次回来,母亲都拿起我的很笨重的鞋子瞧瞧,她是怕鞋子磨破开线。上学通常是在傍晚,我背着母亲烙好的两面饼子,和同学地走上学,母亲会送我到村头的后道,一直目送我出了村子,有时回回头,会看见母亲依旧戴着围巾,系着粗布围裙,母亲的眼睛有迎风就流泪的老毛病,她举着胳膊用手背摸擦着眼睛,一步一步近乎蹒跚的往回走。
1991年我毕业上班了。记得第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元,我第一件事是到了县城的老百货针织组,准备给母亲买件衣服,母亲爱穿对襟疙瘩系扣的上衣,商场里货不太多,相中了一件,只是领口的疙瘩掉了,售货员说不好配,我问能不能便宜点,售货员没答应。我不想给母亲买回残次品,寻思下次再来挑吧。就坐一天一趟的班车回了家。
和母亲说了这事,母亲问多少钱,我说20多块,母亲说不值,得回(多亏)没买。母亲说这话时,眼里亮着光。一个月后母亲心脏病突发离世了,20岁的我不再拥有母亲。老舍曾说过,人,即使活到七八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可以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就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却失去了根。
没有给母亲买上对襟疙瘩衣服成了一生的遗憾!后悔的滋味在心里眍䁖了三十年。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会是终生的了。
母亲节里回忆母亲,心里充满酸楚和沉甸甸的感动。
下午接到通知,可以去镇中心医院打第二支疫苗了。接种大厅的门口,看到一位母亲在儿子的陪同下来了,手推车上还推着不大的婴儿,儿子招呼着母亲你先去,回来我再去。宽敞的大厅里二三十个村民等待接种和观察,一字排开的座椅上,坐着戴着蓝白口罩的人们,平和淡定。医护人员紧张有序,一边是录入电子信息, 一边是利落的接种,黄色小盒的新冠疫苗一字码开。我在安静的普通乡镇医院里接种上了世上还很稀有的但最好的疫苗,全民免费的。
母亲节里,心里忽然又有了一次神圣的感动,想起了全球还肆虐的疫情,想起了“风景这边独好”和“母亲是遮风避雨的墙”佳句。接种完,我摁着胳膊,对年轻的医生说一声谢谢,她微微点点头,厚厚的口罩上边闪着一双明亮的眼,口罩里也许会凝聚着自豪舒心的微笑。
回来的路上,车上见朋友发的又一条朋友圈,图文并茂:有妈有爱,岁月静好,幸福平安。我端着手机,里面有刚才接种疫苗时在医院拍的几组照片,接种的老人和孩子,全副武装的白衣天使,戴口罩安然就坐的村民。
我忽然想也在母亲节里发上组照片,套用下影片《你好,李焕英》的名字,在朋友圈里发个:你好,中国!
20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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