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为情伤
阿良给了我一对儿月光石的耳钉,并亲自为我换下旧的戴上新的。她说这月光石特别提亮我的肤色。戴好之后,我用食指仔细抚摸这石,触手温润,细腻光滑,再去镜前照看,果然好成色。须臾间,仿佛我的脸也更加白皙了起来。
昨日趁着小假未完,被朋友约着去距离二十里路的园子里采刺五加。我知道那山的名字。可我就喜欢把它叫做园子。叫园子亲切了些。如果可以,我还想把它叫做院子。那样就更诗意了些。
刺五加长什么样子我最初是不认得的。山坡上开着的各种蓝紫色、鹅黄色、乳白色的花朵我也不认得。只能一边拍照一边去形色里查。原来它们是延胡索、荷青花和银莲花。都那么好看。或者说,花开一朵是不那么好看的。但花开一群就美丽了。站在半山坡上放眼望去,一小片一小片的蓝,一小片一小片的黄,一小片一小片的白。像无数的各色的星星在眨眼。在这些花面前,我是笨拙的,也是忘形的。常常跟着它们走出很远。直至被同行人召唤着,才肯掉头回转。
后来便有朋友在微信里留言。他看到了我拍的花儿们的照片,问我,可是那园子。我说是的。他说,在山脚下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了。原来他也去了那里,这倒是令人感觉奇怪了。也不方便问他是否也登了此山。世间缘分,就是这么清奇可爱。
采刺五加的过程一言难尽。刚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或许也是因为不认得,低头寻找很久也见不到一棵,后来总算找到了密集处,也有了经验,于是弯下腰身迅速采摘。成年些的刺五加枝干上都是尖刺儿,手指很容易触碰到,被扎到的人都“哎呀”一声,迅速摘下手套,寻找那刺儿,它们又是白色的,扎到皮肤里很难辨认,碰到了就只是尖锐的疼。我也深受其害。但采摘的乐趣似乎就在于此。仍然一路寻了去。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摘了一斤左右的刺五加。也算是满载而归。后来疲惫,便在山坡上坐了,用力呼吸,空气清新异常。山林间不时闪现出一两棵梨树,梨花盛开,洁白如雪,如同仙子下凡。也见丁香花盛开,幽香阵阵,沁人肺腑。这些春天景象,令人着迷。
山里有野鸡,也有不同的鸟,此起彼伏地叫着,有时“突”的一声从头顶飞过,瞬间便不见踪影。在山里呼喊,喊声惊动鸟群,哗啦啦地,不知是风声还是鸟们翅膀掠过的声响。山里仿佛储藏着无数的秘密。我们就是那探宝的人。
暮色四沉,方起车回返。轻轻取下一片刺五加的叶子含在嘴里,味道不算浓烈,但与青草又不相同,也不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互相帮衬着说,这味道有不同,但不同在哪里,自是说不清的。
就像我说不清什么是月光石一样。我对尘世间的诸多物质都有着无数的好奇心。或许,也是我认知浅薄,或者是我主动地保持了一颗单纯的心。我总觉得,行走人间,我看万物,应该如同万物看我。
《西雅图》里,有句话说过:“人,生而孤独,这就是世界。”立夏过后,我这里起风了,很大的风,据说明日又要开始降温了。我在夜里九点钟的时候更新完这些文字,周边万籁俱寂,我凝神片刻,才知此时已渐入深夜。临睡之前,我忽然又想起那些山里的花来了。不知道它们是否也感觉到了一份孤独?
我举着手指,感觉到突兀的一种疼痛。那里脆弱处,扎了一根毛刺儿,生生的疼。肉眼昏花,灯光昏暗,我只能于此夜,向它投降,并且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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