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说《论语》:述而篇(五)
01
原 文
述而第七
07.05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02
释 解
孔老师说:“周公监于二代,制礼作乐,使得天下形成了郁郁乎文哉的圣贤气象,达到了尽善尽美的文明顶峰。我以克己复礼为己任,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周公创制的礼乐文明发扬光大。现在天下无道已经有了一些时日,王道不彰,霸道盛行,周公之道日衰,我也老了,很久我都没有梦见周公了,不能为天下行周公之道了!但是,周公的精神还在,我的理想也没有破灭,我将复兴周公之道的期望寄托在你们这些后生的身上了!”
03
释 字
衰
《说文》:衰:艸雨衣。秦谓之萆。从衣,象形。穌禾切。𠆏、𠆂、𠱗,古文衰。
《广韵》:衰:小也,减也,杀也。
汉字“衰”的初文字形像蓑衣,上像斗笠,中像衣服的领口,下像草编的下垂的衣襟。小篆在下面加了衣字,突出"蓑衣"之义。本义为下雨时穿的蓑衣。蓑衣用败草编成,故衰有败落之义。衰衣是用草一层层编成,故衰有等差之义,指由大到小依照一定的等级递减,向微弱方面转化的含义。后专用于表示由强转弱、衰退、衰落之义。
梦(㝱)
《说文》:㝱:寐而有觉也。从宀从疒,夢聲。《周礼》:“以日月星辰占六㝱之吉凶:一曰正㝱,二曰咢㝱,三曰思㝱,四曰悟㝱,五曰喜㝱,六曰惧㝱。”凡㝱之屬皆从㝱。莫凤切。
《广韵》:㝱:寐中神游。《说文》云:“寐而有觉。”《周礼》以日月星辰占六㝱之吉凶,一曰正㝱,无所感动,平安自㝱;二曰愕㝱,惊愕而㝱;三曰思㝱,觉时所思念之而㝱;四曰寤㝱,觉时所道之而㝱;五曰喜㝱,喜恱而㝱;六曰惧㝱,恐惧而㝱。亦作“夢”。
汉字“梦”甲骨文像人躺在床上而眼睛睁得很大,表示人睡着了却看见了东西,即是做梦之意。本义即是做梦。篆文中又增加了房屋的象形“宀”和表示夜晚的“夕”,以表示晚上在寝室里躺在床上睡觉而做梦。后又省去了形符“宀”和床形的“爿”,而把字写作“夢”。本义是睡眠时因受刺激,而引起的幻觉、幻像,做梦,指作梦或作梦时大脑中产生的表象,引申指想象,比喻空想、幻想。
04
素 说
前一章通过老师闲居时的申申如也的正直端庄,夭夭如也的平易和蔼,让弟子把握君子言行举止的慎独而不矫饰拘谨,合乎情止乎礼的恰到好处。本章通过“吾不复梦见周公”的言说,期盼弟子能接力其传道醒民的重任,让天下重归于周公所制订的礼乐文明的秩序,让先王的仁德之道重现世间。老师说:“周公监于二代,制礼作乐,使得天下形成了郁郁乎文哉的圣贤气象,达到了尽善尽美的文明顶峰。我以克己复礼为己任,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周公创制的礼乐文明发扬光大。现在天下无道已经有了一些时日,王道不彰,霸道盛行,周公之道日衰,我也老了,很久我都没有梦见周公了,不能为天下行周公之道了!但是,周公的精神还在,我的理想也没有破灭,我将复兴周公之道的期望寄托在你们这些后生的身上了!”
本章需要注意孔子言说之中的“《易》象”思维。《易》象思维和《诗》经发散思维是先秦时期的基本思维方式,孔子是运用自如的。“吾衰也”,一方面是指孔子年老体衰,另一方面还有孔子所追寻的礼乐文明之道的衰退,同时还有自己不被重用,使得自己赞美的周公之道无法推行。“不复梦见周公”,不仅仅言说了生理现象,也表述了心理现象,以及世道无序之乱象,同时也暗示自己期盼的周公礼乐文明理想之梦的难以得见。一些解读者在解读本章时,纠缠于孔子是否梦见周公,是对孔子圣贤之境界没有把握到位,执着于文本言说之象,而没有体悟到孔子知其道之不行,退而致力于教化弟子,寄期望于后生的圣贤之志。程石泉在《论语读训》中说:“《吕氏春秋·博士》云:'盖闻孔子、墨翟昼夜讽诵习业,夜亲见文王、周公而问焉。用志如此其精也,何事不达?何为不成?故曰:“精而熟之,鬼将告之。”非鬼告之也,精而熟之也。’按吕氏之言是也。盖孔子心仪周公,习周公之业,日有所思,于是夜有所梦。此乃仕鲁与去鲁后之事。孔子自卫返鲁后,退修诗书,以教弟子,不再出仕,故周公不复入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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