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四章2） ||张学武（河北）

第四章 ( 2 )

三道川大队的村西头有一个马架窝棚，里边住着一个光棍汉，五十多岁了，人家称他瞎老五，因为一只眼失明，另一只眼也看不清楚，在生产队是个五保户，秋天给他分一些粮食，一些蔬菜，冬天给他弄一条棉裤一件棉袄，剩下就不管他了，他没儿没女，在三道川也没有亲戚，但他会道古。过年的时候经常有一些孩子到他的马架窝棚熬年，听他给讲《西游记》，《小八义》。
这天是星期天，一伙孩子在苏斌的带领下正在做好人好事扫大街，大街的供销社门外的窗户台下坐着几个老人，正脱了上衣在找虱子，一边找还一边议论：
“这几天怎么不见瞎老五出来？”
“你要是不说，我倒把他给忘了。”
“嗯，有五六天没见这家伙的影子了。”
“别他娘是咽气了吧？”
……
人们的议论自然被苏斌听见了，苏斌就对老好子和狗嫌臭几个人说：“咱们大伙一块到瞎老五家看看吧，他一个光棍要是死在家都没有人知道，就臭在炕上了。”
狗嫌臭说：“对，这是做好人好事的机会，要是瞎老五咽了气，咱们就马上报告大队 ，咱们几个人就算出名了。”
于是一伙孩子在苏斌的带领下就朝村子西头跑去，到了瞎老五的的院子里，见瞎老五的院子冷冷清清，正是将近中午的时候，马架窝棚的烟囱也不冒烟，门子关着，屋里也没有动静。苏斌轻轻地推开门子，见瞎老五正面朝天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被子，别的孩子都不敢上前，只有苏斌胆子大，走到炕沿前推了推瞎老五的身子说：“大爷，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怎么不动呢？”
瞎老五慢慢睁开眼睛，气息微弱地说：“你——是——谁？”
苏斌说：“我是苏斌。”
“苏万贵的儿子？”
“就是，你忘了？前年大年三十晚上，我们一伙孩子来你这里熬年，你还给我们讲过孙悟空大闹天宫呢。”
瞎老五说：“我病了，三天没有吃饭了，孩子，你能给我端碗水喝吗？”
狗嫌臭、老好子等一伙孩子见瞎老五还活着 ，没有咽气，就都跑了过来，围在瞎老五炕前，问长问短。苏斌转身出来，发现小黑柜上有一个竹皮暖壶，他拿起一摇，空的，揭开缸盖，缸里没有水，揭开锅盖，锅是干的，周围还生了一层红锈。就回头对瞎老五说：“大爷，你先忍一会儿，我们这就给你烧水。”
接着让狗嫌臭领着两个孩子到井台去抬水。让老好子等人到院里去抱柴禾，他上炕把瞎老五轻轻扶起来，怕瞎老五坐不稳，就用枕头放在瞎老五身后垫着。
瞎老五说：“哎，你们要是不来，我就打算睡过去得了，活着也是白糟践生产队那点粮食。”
这时候，三道川医院的张成都医生挎着个药箱来了，他本是张家口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内科主任，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六二年被下放到三道川医院，作为医生，是黑河沟最好的医生。今天，他是去抬水的狗嫌臭给喊来的。张医生给瞎老五号了号脉，看了看舌苔，说：“没事，就是重感冒加上这屋子又凉，长期不烧炕，又没有吃饭才成这样的。——啊，你是三道川中学的苏斌吧？听说你能够一字不错地背诵毛主席的老三篇，不简单呀。今天你来得很及时，再晚两天这老汉可能就没命了。待会你们给他喝口温水，煮点小米稀粥，记住，不要让他吃得太饱，六成饱就行了，今晚你们就住在他这里跟作伴，我就回去了，医院还有病人等着我哩。”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菊野文化传媒编辑部组员：

诗词： 大筱   罗学贵  北地梅香

诗歌： 钟金洲   槐花飘香

湘子 新新  五月雪

组稿：罗学贵   湘子  花兒  剧明水

石峰   明月心   秋实  李汉军  枫叶红

主播：深谷幽兰   柳音  钟金洲

花兒  淘淘   宴平乐  伤木

主编：菊野芳香（落英小桥）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授权）

赞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