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成熟更难的是天真
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中,来看展的人络绎不绝。有幼龄儿童席地而坐临摹画作,也有白发老人驻足画前,托腮沉思,人们拿着照相机不厌其烦地记录着。
丰子恺和他的画有什么魅力呢?巴金说:“我的脑子里有一个丰先生的形象,一个与世无争、无所不爱、一颗纯洁无垢的孩子的心。”
儿童是丰子恺大部分画作中的主题,他称自己是“儿童崇拜者”,“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在随笔中、漫画中处处赞扬儿童,因为“企慕他们的生活天真,艳羡他们的世界广大,觉得孩子们都有大丈夫气,又觉得人世间各种伟大的事业,不是那种虚伪卑怯的大人们所能致,都是具有孩子们似得大丈夫气的人所建设的”。
纵观丰子恺的一生,绝非坦荡顺途,他经历了国家民族最为动荡的时期,战争不使他丢弃光明的希望,斗争不使他放弃做人的尊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和恩师的一个约定伏案不息。如此一个人,后人还会为他曾受的屈辱感到委屈落泪,他却只有一个字“不归顺”——“昔日的儿童生活相能'占据’我的心,能使我归顺他们,现在的世间相却只是常来'袭击’我这空虚寂寥的心,而不能占据,不能使我归顺”。
“世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为尤洁。”所谓,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太难了。
我曾经看一档节目,几个中年大叔围坐一起谈天说地,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使他们淡吐成熟睿智,好多年轻人困惑的问题,经他们一解释好像也都明了了。然而看久了却生出一种厌倦,人到中年,他们或多或少地“归顺”了实际生活,言语中透着对这个世界我认了,对很多事我服了。
不是说他们不对,世智的拘束、社会的限制,终将教会我们成为归顺生活的大多数,也愈发显出少年不怕输、不服气的可贵。有时候这股劲头可能显得幼稚不成熟,但是这一腔少年热血和大真,可能才是让梦想开始的力量。
文/芋荒( 摘自《中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