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前印度陆军参谋长比平·拉瓦特就任国家首位国防参谋长,并担任总理的首席军事顾问,不仅负责长期国防规划和管理,包括人力、装备和战略,而且还负责印度海陆空三军的“联合作战行动”,其作用相当于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这标志着印军联合作战改革又向前迈进了重要一步。
长期以来,印军为建立联合作战体系作了全方位的准备。印军自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中首次尝试小规模联合作战以来,特别是1999年印军在印巴冲突之后,开始了联合作战理论研究和联合作战指挥系统的改革试验。第一,建立过渡时期的联合指挥机构。为了适应世界军事变革的潮流,积极应对未来陆、海、空、天、电等多维立体战争和“网络中心战”的严峻挑战,印军致力于加强作战指挥体制改革,2001年成立了联合国防务参谋部,作为国防参谋部组建的过渡机构。作为参谋长委员会的参谋部门,联合国防参谋部主要负责制定国防政策和发展计划,协调三军联合作战。下设核指挥与管理战略部队司令部,国防情报局,负责指挥三军情报及驻外武官,国防信息安全与研究局,负责实施三军信息战。2018年,由内阁安全委员会批准成立的防务网络局,航天局,以及特种部队司令部也都在联合国防参谋部之下。第二,发布各类联合作战命令。二十一世纪以来,受多场局部战争的影响,印军加强了对联合作战的研究,各军种相继颁布了具有联合作战特点的作战条令。其中包括:2006年发布的《联合作战命令》《联合反恐命令》、2008年发布的《联合两栖作战命令》《联合特种作战命令》、2017年发布的《联合训练准则》等。该系列条令成为印军开展联合作战的基本原则,也是制定联合作战计划、开展联合作战行动的基本依据。
第三,探索建立联合战区司令部。2001年,印军成立了第一个地区联合作战指挥部,即安达曼·尼科巴联合司令部。这个司令部辖区为安达曼群岛和尼科巴群岛,主要负责辖区内及附近地区的海空防御,一方面是为了有效控制孟加拉湾和马六甲海峡,以支持印军未来的“东进”战略,并加强印度在印度洋的战略优势,维护印度的海上安全利益;另一方面是为了探索建立和运作联合司令部的规律,为印度今后进一步发展整个联合作战力量体系积累经验。设防务参谋长,对印军而言可谓是期待已久,政府对此也寄予厚望,希望能帮助印度“应对不断变化的现代战争”,建立健全印军联合作战指挥体系。第一,调整作战指挥系统。目前,印军作战指挥系统分为决策和执行两大部分。决策机构由三军最高统帅——总统、决策机构——由总理领导的内阁安全委员会、防务管理机构——国防部组成。在行政层级上,实行军队分立体制,没有统一的作战指挥机构。这一制度有利于政府控制军队,防止军队对政府进行干涉。但是,这并不利于作战指挥,特别是在现代战争中,陆海空三军没有统一的作战指挥机构,难以开展有效的联合作战,制约了部队整体战斗力的有效发挥。三军分治的指挥体系将随着国防参谋长的上任而形成,国防参谋长成为执行层最高军事指挥官,负责组织指挥三军的作战行动。与此同时,联合国防参谋部作为过渡机构,也将摆脱其有名无实的地位,升格为国防参谋部,成为三军统一的作战指挥机构。
第二,建立战区指挥部。据知情人士透露,拉瓦特上任后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为未来4-5年建立第一个新的战区司令部的路线图。Rawart在担任陆军参谋长期间,也多次提出建立战区司令部。2017年初的一次讲话中,印度军队直言不讳地说,他们正在研究中国对战区体制的改革,并说印度也将建立相应的机制。“有很多方法可以进行'战区化’,我们不需要复制西方的方法或者其他的方法。”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系统。近几年来,印度政府总理办公室与国防部门就是否有必要设立战区司令部问题进行了讨论。可以采取的方案是,设立4-6个战区司令部,分别设立一至两个战区司令部(尼泊尔西部和东部各一个),一个西部司令部,一个反暴乱作战司令部,一个南部司令部,或两个半岛司令部,以印度的“北部边境”为目标。另外建立一个战略空军司令部,可以交给印度空军管理。虽然联合作战已经成为印度军方高层的共识,总参谋长也已经到任,但印军内部仍有许多矛盾和问题,要真正把联合作战落实到军队建设和作战的实处,并非易事。首先,指挥信息系统融合不足。今后的战争必须保证信息的一致性,以便有关部门、机构和军种之间密切合作,协调决策。尽管印军目前已经建立了全军信息处理中心,并实现了联合国防参谋部和陆海空三军司令部之间的信息共享,但由于各军种信息系统都是单独设计建造,缺乏统一规划,兼容性差,技术水平不同,导致整合效率极低,无法实现有效的联合共享。第二,不良积习的弊端难以消除。在印军中存在的落后思想和许多不良习惯,是影响印军联合作战能力形成的主要障碍。长期以来,各个军种形成的山头主义、分散化思想,使得三军互不相干,互相勾结,军中官僚主义盛行,这些深藏于思想深处的军种偏见和局部观念,在短期内难以消除,从而形成了巨大的现实阻力。特别是陆军与空军,两种军种争资源、争地位,都希望将有限的国防资源用于自身武器装备的发展和扩大军力规模,在武装直升机的归属问题上争论不休。Duah说,印军内部如果不清除落后思想和不良习惯,联合作战将永远是“水中月”。
第三,联合作战力量构成比例失调。目前,印度陆海空三军的总兵力仍在一百三十万左右。在这些人员中,陆军110多万人,约占总数的85%;海军6万多人,约占总数的4.6%;空军14万人,约占总数的10.3%。就数据来看,印军处于“大陆军,小海军”的不平衡状态。尽管近年来印军不断加强海空军力量建设,还增编了特种部队、快反军和数字化部队等新型联合作战力量,但印度陆军超大格局一时半会难以改变。第四,武器装备多样化特征明显。情报表明,印军的武器装备除少量自研自产外,大部分都是从国外采购,涉及俄罗斯、美国、法国、以色列等30多个国家,这些不同制式的武器装备在作战使用、作战保障等方面自成一体,性能参差不齐,难以融合为整体作战能力。在印军走向联合作战时,这是最大的技术障碍。尽管印军在联合作战上作了大量的尝试和准备,但实际效果并不明显。以前联合国防部总参谋长沙迪什·杜阿中将的话来说,“不要和印度军人畅谈什么联合作战!”“如果满分是10分,那么印军的联合作战水平就是4分。”具体地说,成立17年之久的印度联合国防务参谋部是“有名无实”的,它应该是印度国防部内部最具联合性的机构,但迄今为止却缺乏权威,很难推进理论研究和军队内部的联合作战实践。此外,安达曼-尼科巴联合司令部与联合国防参谋部同时成立,最终演变成单纯的海军司令部,长期被海军将领把持,没有体现出任何联合色彩。总而言之,印军在联合作战中面临着许多问题,有些问题可能在短期内难以有效解决。这其中有历史原因,也有各军种为维护自身利益而发生的纠葛。现在,印度军方高层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未来印军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联合作战,取决于他们的高层能够下多大的决心,真正解决多少问题。军队联合是一项系统工程,印度仍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