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残忍的四月结束了

黎明时我向窗外了望
见棵年轻的苹果树沐着曙光
又一个黎明我望着窗外
苹果树已经是果实累累
可能过去了许多岁月
睡梦里出现过什么,我再也记不起
By 米沃什

最残忍的四月结束了


艾略特说四月最残忍,还剩有一天,黎明迟缓,院子里的蔷薇趋于颓势,远远地瞧去,仍是蜿蜒曲折的娇艳,可是五月的灿烂一点都没有看出端倪,倒是在四月结束的末两天来了个下马威,西南风蓝色警报的结果,梧桐树肆虐了整整一个白昼,它们的小伞兵,毫无忌惮地抵达了许多未知神秘的地方,人类的荷尔蒙于此倒是汗颜了许多,我的眼睛被细微毛绒绒的东西刺痛了,泪水不知不觉布满了脸颊。
近期沉迷于韩剧,《顶楼》之后,未免对其狗血惊悚的精神产生了一些免疫,于是交互穿插《怪物》、《窥探》,以及刚刚开播有点政治残忍碾压个体的《卧底》,后者才播了两集,《怪物》已经结束,《窥探》接近尾声,我有点不愿直视的局面,一旦触及到灵魂的讨论,一般会在心底反抗无数回,若是二选一的话,宁愿不需要花团锦簇的灵魂,只要可触碰还能浸润风尘的皮囊,实际上这是个买一赠一的活动,连早安都绵软无力,一天就被复制过来了。
不管是艾略特用《荒原》冷眼瞧着复苏的欲望,还是三岛由纪夫《假面的告白》中的自己想要成为魁梧的掏粪工,和拥有中性美的圣女贞德,乃至爱上叛逆的美艳少年,艾略特早就在彼时经济拮据身心俱疲的蛰伏里把欲望深埋在了《荒原》,“马盖特的沙滩上。我能连接乌有与乌有。”其实,世界的混乱虚无不仅仅属于艾略特,还属于阅读者无尽的过去和未来。
欲望会不会发芽,显然我不知道诸如此类问题答案的多元性,街道上像是被什么洗劫掠夺过,那些腐朽枝桠坠落的姿势一点都没有章法,地面犄角旮旯处堆积了厚厚的梧桐树伞兵,黄色的它们会不会甘于命运就此的安排?怪异的是,人与人之间愈来愈排斥抵触的东西,所以因此才需要写作吧,有一天某一刻你打开的那些,不要忘记看每天的月亮,不要去别人那里寻找与自己相似的情绪,即便任何东西大概都可以拷贝,唯有你自己不可以。
“你会看到满月升起几次呢,也许二十次,然而这些都是无限的......”,坂本龙一凝视着月亮写出的曲子,比起刺耳不安的《disintegration》,或许更温和。恐怕连坂本龙一自己都定义不了自己的音乐,甚至是许多人费尽心思去定义的东西,可能到头来不名一文,价值这种容易形成贬义的词汇,除了烧钱之外,那只能是“我执”,若是还能就此引起共情,便不妨游戏人生,做个每天观看月亮的人。
当然披头士与德里达并不矛盾,日常矛盾纠结的是我们的内心,无所谓给列侬和保罗排个名,我只是不太喜欢小野洋子,她是女巫biao子圣母骗子都与我毫无关系,仅仅不想看见她的图片,听到她的声音,女人的青春大多是给人欣赏的,在这之后的小野洋子用“搔首弄姿”形容有点辜负音乐,她只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与自己战斗与音乐战斗,这一切并不需要我去为此欢喜,我想爱情或者皮囊的霹雳啪啪还是会对艺术本身有点影响,列侬彼时写过一首歌叫《女人是世界的“黑鬼”》,当女人如男人所愿强大起来的时候,所谓的愚蠢和自由才重新开始定义此刻男人女人的对峙。
德里达说过中 国无哲学,坂本龙一潜心于哲学时陷入了另一种虚无,音乐和绘画是不是要空空一些的问题非我能阐述通晓,我就是个游手好闲围着他们打转不得其门而入的玩家,“文本之外无他物”,卢梭《忏悔录》中不断坦白“自恋”的罪恶分明接近自圆其说他自己的“自恋”,德里达后来与福柯的辩论多像一场癫狂的比拼,可惜包括我在内的看客对于他们语言的精髓一无所知,像世间的大多数荒谬怪诞,不过瞧个热闹而已。
一个狂风大作的春日午后,无数梧桐树子子孙孙的伞兵兵团,从四面八方构筑了一张硕大的罗网,蔷薇花沿着腐朽的木栅栏向前燃烧怒放,偶尔才有零星斑斓的花瓣漂浮着不知所踪,我迷恋三岛由纪夫放荡的孤独,而荒淫无耻的时光不久还会把黑暗覆盖过来,拉上大幕,正剧才刚刚开始。

插图:Lorenzato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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