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轻轻地摇(散文)

作者:江沸

傍晚散步时,我在路边的花坛中看到了几根狗尾巴草。细长细长的茎,绽放着油油的绿意,毛茸茸的尾巴胖乎乎的,弯曲状,满眼写着的都是可爱。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和郁郁葱葱的草木间,几根狗尾巴草似乎毫不起眼,但它朴实、自然的身姿,让我感觉特别亲切。

狗尾巴草是童年记忆中乡村最常见的草,农田,溪旁,沟边,河滩,墙角,荒地,一簇簇,一丛丛,只要泥土里有了狗尾巴草的草籽,狗尾巴草就能蓬勃地生长,冬枯春荣,周而复始。

它是唤醒春天的使者,当季节轮回至乍暖还寒时分,漫山遍野便露出了嫩绿的小脑袋儿,初生时是小小的细细的两片嫩叶,几场春雨后狗尾巴草便比赛似的拔节,一路飞快地向上。初夏,微风和煦,带着清淡的花香弥散在空气里,美丽的不知名的小花如星星点缀在原野上,狗尾巴草便迫不及待地长出许多毛茸茸的尾巴来,似花非花,袅袅婷婷,和蒲公英一般,在微风中摇曳。等待凉气爬上肌肤的秋天到来时,狗尾巴草则结满了千百颗硬扎扎的籽粒,让自己的下一代随风播散下去。

狗尾巴草是童年相伴相随的快乐伙伴,带给我许多温馨难忘的回忆,让我感觉即使在清贫的年代里,仍然有着美丽的期盼。它在傍晚放学的小路上召唤着我停下脚步。几株齐膝深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拨动人心弦的随风舞蹈,成为夕阳下一道美丽的风景。拔几根下来,握在手心里,痒痒的感觉一下子从心底涌上来。再拔几根参差不齐的带回家去,把它插在窗台透明的玻璃瓶里当作装饰品。大人们对狗尾巴草常常是不屑一顾的,因为狗尾巴草是很低贱的草,耐干旱、耐贫瘠、耐践踏,只要有点荒地的地方就能生长。也因为它是一种杂草,争夺肥水力强,造成作物减产,所以在庄稼地里会被连根拔掉。可是狗尾巴草是每个乡村孩子曾经有过的童年记忆,我们拿它嬉戏玩耍,拿它的草籽喂养小动物,心灵手巧的小伙伴可以用它编织成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更多的时候我们用狗尾草茎编制指环,还有手镯,有时候拿它编成毛茸茸的花环,戴在头上……好多年过去了,在人生的道路上,尽管有过无数光彩夺目的光环,为什么回忆起童年时光,那戴在头上散发着青草味的狗尾巴草环,仍觉得美好得无与伦比呢?

再见时,狗尾巴草依然,欢喜之中,心境早已改变了许多。现实中的你我许多时候匆匆忙忙的脚步,没有时间和心境驻足去观看身边的草生草长,云卷云舒,也没有时间去流连生活中的美好情感与惬意一刻,年少时的欢歌寄留在了昨日的旅途。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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