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江小译|到处是漏洞的世界
文|提摩太·莫顿
《生态地生存》
译|蓝江
三、到处是漏洞的世界
锤击是一个非常生动、具体的东西,有它自己的DNA,其中包括我和我希望捶打在这幅画中钩子,由金属和木头的东西组成一个叫做“锤子”的东西,墙,钩子......锤子的骨头与墙的骨头相连......所以胡塞尔的全方位的、12英寸的混音是全面的物导向的本体论,在其中事物不因你如何使用它们而穷尽;它们不在外部空间闲逛,等待有人使用它们,解释它们,用它们锤子。事物并不在它们如何出现的下面,这里的“出现”指的是一些非常普遍的东西,包括成为诸如吃、锤子、解释、阅读等现象的一部分......
总是有某种真理性的解释空间,你的思想和想法以及行动都在其中发生,关于这个空间要记住的是:(1)它不是可有可无的,(2)它不是完全封闭的,它是有孔的。这意味着什么呢?首先,它意味着不仅是精神上的,而且是我们“解释”事物的物理(以及心理和社会)方式都在这个空间里。一位小提琴家在演奏贝尔格的小提琴协奏曲时解释了它。当我在这个画中的钩上敲击时,我是在用锤子的调子解释墙壁。锤子与墙有关,与我的房子有关,与街道有关,与街道上的排水管有关,等等......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种背景中的爆炸性,无论是物理的和非物理的方式,而我正在进行的事情发生在其中?为什么,没有。
试图从其嵌入的解释空间中获得逃逸速度的思想和陈述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当你跳出世界以评判它(无论它是什么世界:诗、迈克尔·杰克逊的视频、植物、地球)时,你就在那里,在做那个。这不是一个肤浅的事实。它意味着寻找一种完美的金属语言,作为所有其他 "对象 "语言的完美警察是不可能的。这就像巨蟒剧团(Monty Python)著名的短剧《争议诊所》(TheArgument Clinic)那样。一个人走进一间办公室,说他想要一个说法。桌子后面的官僚拒绝了。然后他们争论起这是否是争论的开始。然后一个警察根据“愚蠢的素描法”逮捕了他们俩。然后另一个警察逮捕了他们所有人,包括第一个警察。然后另一个人进来,逮捕了其他人。这一幕以另一名警察的手拍打最后一名警察的肩膀而结束[2]......所有的人,所有的警察,都是《争议诊所》小品的一部分。
这就是数字(1)与数字(2)项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关联起来。无论我身处什么样的世界,都不可能是完整的,也不可能完全属于我(我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属于我)。我无法在蛋糕上添加一个皇家印章或特殊句子或花环或樱桃,以保证它一路都是自我认同的。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它意味着世界的概念被打了一个洞。我可以和老虎分享我的世界,老虎也可以和我分享她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可以重叠。海德格尔认为,只有人类有一个完整的、丰富的“世界”,而那些蠕动的生命体(“动物”)是“贫乏的世界”,诸如石头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世界。他没有理由这样断言,而且,双重的麻烦是,他的断言意味着对他来说,世界是完全密封和坚实的--这在他自己的理论基础上,在事物不能被直接把握的情况下,就不可能是真的。
对海德格尔来说,纳粹主义是他掩盖和忽视的一种方式,使人类中心主义免受他自己理论的最激进影响。事实上,自康德以来,包括康德在内的许多西方哲学家都以各种方式从他们自己的理论的外部极限怪圈中寻求庇护,以避免它们超越他们认为自己的思想所要做的事情--也许他们害怕人们会怎么想,也许他们只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想,这可能与他们其他的生活方式不一致。
我可以把这个被五金店称为锤子的东西换成这个被我们称为木块的东西,或者这里的这根硬化的麋鹿香肠......然后用它来完成我的锤击任务。我仍然在敲打,尽管如果香肠肉不够硬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而且也许会在我的墙上留下一点油渍。不要紧:至少我已经表明,在那些自称、或被称为、或看起来和嘎嘎作响的锤子的东西与包括墙壁和图片、我想锤击东西和我想用我漂亮的新图片给我的晚餐会客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锤击任务”之间存在着鲜明的区别。像锤击这样的现象是不起作用的,除非有一些东西也可能是苍蝇的着陆带,一端是金属块,这些东西没有被我的锤击任务所累。就好像在胡塞尔的海洋顶层下面,鱼儿们在其中游来游去——诸如希望、祝愿和计划在照片中敲击的鱼——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珊瑚礁,里面有鱼儿们依赖的各种东西。只是,它们不是你爷爷的东西。它们不大能够被直接指着,因为指着也是一种获取方式,就像锤击一样,在获取事物方面有好有坏。指向也不能穷尽事物是什么。
而事物的珊瑚礁包括生物圈。
生物圈并不只是一大堆事物结合在一起的一个方便的标签。生物圈不只是一个出现的背景,因为我以某种方式解释那一堆东西。生物圈是它自己独特的、不同的东西,这个东西与它的部分不同,其中包括树木、蠕虫、珊瑚和关于生物圈的想法。因此,这里的大画面是,你对生命体和生物圈的想法、感受和计划与生命体和生物圈共存。它们是连接在一起的一部分。你不是在生物圈之外,而是在生物圈之内。你被粘在它上面,以一种比超级胶水更超级的方式。
怎么说呢?你在现象学上被粘在生物圈上。这意味着,即使你在物理上离它很远--如果你可以用卷尺量出你在20万公里之外,在地球的引力场之外,根据我们刚才探讨的那种哲学论证,你仍然在现象学意义上“在”它那里。只是为了重复我之前说过的话,想象一下你想搬到火星上,因为地球上的生物圈状况非常糟糕。在火星上,你将不得不从头开始重建生物圈--在某种程度上,你的问题甚至比你在地球上面临的问题更糟糕。即使经验测量告诉你,你在数百万英里之外,你仍然在那里,在地球上。
说事物就像超市货架上的产品,你从你体内某个被称为“心灵”或“自我”的模糊地方向它们伸出手来,这似乎是对的,但就是不准确。想想土星。你现在就在土星上——无论如何,你的一部分就是这样。你在思考,以土星的模式。思考,用土星的钥匙。你的思想就在你放置它的地方。你“在”生物圈之中,比谷歌地图指出的你“在”某条街道上的意义要大得多。你“在”生物圈之中的意义是“进入”它:你关注它;你关心它。你和你所关心的事物被锁在一起。你们形成了一个单位,不管你们在空间上有多近或多远:即使你们在银河系的另一端,你们在现象学上也是如此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