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散文】家乡的水井
家乡的水井
文/灵璧石秀
在我们那个村子,一共有三口水井,分别坐落在村子的南头、中间和北头。我的家虽然处于村子的北端,但是因为到北头的那口水井担水,要绕过一条长长的水沟,因此会加长行走的距离,所以我们家的饮用水也是来自村子中间的那口水井。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村子南头的那口水井是个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村子北头的那口水井,我有记忆,因为我儿时玩伴的家就在水井旁边。我记得那口水井的边上有高大的树木,浓荫蔽日,有光滑的石板嵌在水井的四周,只是我没有近前,到底也不知道那水井里的一潭是个什么样子。
村子中间的这口水井我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水井的旁边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几块光滑的青石板稀稀落落地围在水井的边缘。这口水井就那么光溜溜地一年四季皆沉默着,沐着阳光,沐着风,沐着雨,汲着甘泉。
小的时候,也就是从我可以跟在大人们身后独立行走时开始,就知道了这口水井。那时候我的奶奶会趁着我的父亲、母亲不在家的机会,偷偷地去挑水。懵懂的我就跟在奶奶后面,看扁担在奶奶的肩上颤颤悠悠。只是当时的自己走得太慢,我还没来得及走到水井边,奶奶就已经挑着溢满清水的水桶回来了。于是,我也跟着折了回来。
慢慢地,我可以一溜烟儿地跑在大人们的前面。此时,我们家用来挑水的水桶已经由原来的木桶换成了铁皮桶,我的奶奶日渐苍老,再也不会偷偷地去挑水了,我们家挑水的重任落在我的父亲、母亲肩上。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跟着母亲去挑水。
每天傍晚,我的母亲会准时挑着空空的水桶出门,然后是边走边和我的叔叔、婶子、大爷、大娘们打招呼。我呢,我早已雀跃地跑在母亲的前面,并且还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等着母亲。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与水井亲密接触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似火的晚霞在西天边上燃烧,在母亲的允许下,我第一次来到水井的边缘。我小心地趴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探着头向水井里面看。一股沁凉的气息迎面扑来,井底水平如镜,倒映着嫣红的天空和我稚气的脸,由砖头砌成的井壁上布满青苔。我的母亲把一只水桶梁上的绳索扣在扁担的一端,垂直顺道水面上,手用力一抖,水桶便歪向一边“咕嘟嘟”地灌满了水。水面上的平静被打破了,嫣红的天空和我稚气的脸在水面上颤颤巍巍的,待水桶提到井沿边上时,嫣红的天空和我稚气的脸才开始在细细的水纹中慢慢聚合,渐渐恢复平静。
那个傍晚,我破例走在母亲的后面,我看见扁担在我母亲的肩上颤颤悠悠,水花溅在水桶边缘。我回眸西边的天空,晚霞依然似火,嫣红光芒照射下的水井,依然沉默。
我在我的千百次回眸中,成长着。
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县城读书。我第一次喝自来水时,根本无法下咽,县城里面的自来水有一种怪味儿,根本不能和我家乡的井水相比。
我想念家乡井水的甘甜,我想念那挑水的人。
现如今,我已经习惯了自来水的怪味儿,我的奶奶也去世了好多年。据说,家乡的那口水井也被填平,退出了历史舞台。而我,也已经人到中年。
只是不管环境如何改变,岁月如何流逝,家乡的水井,家乡的一草一木,家乡的一人一事,依然让我魂牵梦萦,依然在每个黄昏或者黎明,触发我灵魂深处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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