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磨一剑，落榜农家子弟的逆袭之路
胡子宏生命日记（472）
三十年磨一剑，落榜农家子弟的逆袭之路
文：胡子宏 图：网络
（一）
张子军，男，50岁，河北威县南牛寨村人，现任邢台市绿茵培训学校校长。他从事奥数培训近30年，系中国数学奥林匹克一级教练员。他是我的高中师兄，比我早一届毕业，1985年高考落榜后返乡创业。
必须承认，张子军是个聪明人。1982年中考，张子军考上了小中专。80年代初期，考上小中专是农村孩子跨出农门的最佳捷径，只有学霸们，才有机会脱颖而出，提前成为天之骄子。
中考时，张子军的英语竟然只考了3分。这真怪不得他，彼时，农村中学的英语教学普遍落后，我初中读了三年，连英语的基本句型都没学会。饶是如此，张子军依然考上了小中专。他的强项是数学，考了满分。你说他聪明不聪明。
聪明的张子军却没有好运气。小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村委会会计家，被随手乱放，滑入条几缝隙里。等他找到通知书，已经错过了入学体检。错过体检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两人在威县一中的操场上嘀咕了一回，干脆，小中专不上了，上高中，考大学去。
不过，张子军的高中三年并不辉煌，他学习上太任性，偏科严重。1985年的黑色七月，他落榜了。父母对他的升学没有寄予奢望。正好，他遇到一个机会，进入国营威县福利化工厂，干了一年半载，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我跟张子军的生活交集，就出现在高中，他高我一届，他高考落榜回家，我继续苦读。过了十多年，我才听说张子军的消息——他在老家创办了本县的第一所民办小学：威县红杏小学。跟他一起奋斗的，是高中女同学奚清爽。
威县红杏小学，曾经是威县乃至全市民办教育的一面旗帜。我回老家时，经常听闻该校很多学生被威县二中录取，而该校的奥数竞赛成绩多年在全县独占鳌头。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该校的校长竟然是张子军。
（二）
与奚清爽的恋情，是张子军高中三年的收获之一。高中毕业后没几年，同为落榜生的师兄师姐珠联璧合，结为幸福家庭。迄今，两人生育二男一女，颇得同学们的羡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些年，计划生育政策那么严，张子军夫妇竟然生育了三个孩子，赚了。
不到二十岁，张子军就在威县福利化工厂担任了办公室主任，可谓春风得意。这时候，村里小学缺教师，眼看着几十个孩子的学业要被耽误。村支书找到他，请他做代课老师。张子军心肠一软，就辞去了办公室主任，走进了学校。从此，张子军的数学知识有了用武之地，他开始了在奥数教学上的刻苦钻研。
张子军说，他当上代课老师后，恰逢县里组织奥数比赛，他组织学生进行了培训，参加了比赛。本来，他也没有抱很大希望，哪知道，等成绩出来，学生的成绩竟然名列前茅。这一下子鼓起了张子军的信心。
他注意到，有个学校的奥数成绩常年领先，于是，他奔波几十里路，找到辅导老师，学习人家的辅导方法。跑了几回后，他对奥数培训的套路已经胸有成竹。他组织学生有针对性地训练。第二年，他麾下的学生，一下子成为全县的尖子。
20来岁的张子军，短短几年里，就在数学奥赛中带领学生取得好成绩，赢得了乡亲们的爱戴。等他把奚清爽娶进家门，想要另辟事业时，一群乡亲找上家门，请张子军留在学校。张子军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创办民办学校，开创自己的事业。
经过艰苦的努力，张子军夫妻创建了威县第一所民办小学——威县红杏小学。创业的辛苦自不待说，该校的教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张子军领衔的奥数竞赛走出了县域，开始在全市领先。邢台日报的相关消息证实，1997年，邢台市教育局教研室在全市范围内确定了3个数学奥赛的重点学校，其中就有威县红杏小学。
（三）
张子军说，那时候，他对奥数达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年，他都要利用假期，参加各类的学习培训活动。20多年前，人们的收入普遍不高，但张子军每年都要花费上万元，到高校参加奥数培训。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开大学、南京大学、河南大学、华中师大、河北师范大学等多所大学，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因为带领学生在奥数竞赛中获得优异成绩，张子军连续五年获得相关部门颁发的指导老师一等奖。他麾下的学生，连续五年在全市名列前茅。1997年，红杏小学的13名学生参加了数学奥赛，全部获奖，总成绩位居全市第一。到了1999年，中国数学会奥林匹克委员会授予张子军中国数学奥林匹克一级教练员称号。
我曾经问过张子军，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你开始捣鼓奥数题，做过多少道题？他略微思忖，告诉我，如果每天接触30道数学题的话，一年就是一万道，这些年，至少也得演算过二三十万道奥数题。
奚清爽说，张子军把那些奥数题早已研究得烂熟在心，有的学生打电话，刚把题念出来，他就能随口把算式告诉对方，并且告诉学生答案。
奚清爽说，张子军教奥数课，基本上不备课，从小学到初中，每个学期有哪些知识点，需要讲述哪些题，重点是什么，他都刻在了脑海里。不同阶段的奥数题型，就像他生养了二三十年的孩子，每个孩子的姓名、长相、声音、性格，他不假思索，就能说清楚。
创业艰辛百战多，当年，张子军夫妇把威县红杏小学经营得风生水起，名声大振。此时，他们夫妻遭遇厄运。3岁的女儿患肺炎，辗转治疗无效，不幸夭折。这给张子军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几个月的时间，他萎靡不振。直到两年后，奚清爽怀孕生产，如愿生了个闺女，张子军才逐渐抛开了痛失爱女的悲伤。
（四）
我在邢台与张子军夫妇重逢，是在2005年。随着农村教育事业的不断发展，张子军夫妻麾下的红杏小学也不像当年那么红火。张子军的两个儿子都在邢台市区上学，干脆，夫妻俩不再办学，举家迁移到邢台市区。
我们二人的生活轨迹，再度出现了交集。我家大儿子胡小鹄读小学，我开始研究起小学作文，而张子军夫妇，开始办起了奥数辅导班。奚清爽说，第一个学期，他们仅仅召集了三五个学生，可是到了暑假，家长之间口碑相传，教室里就挤满了五六十个学生。
2006年10月，我家儿子胡小鸿出生，张子军夫妻专门来家里看望孩子。我开玩笑地对他说，加油干，胡小鸿长大了，要去你麾下学奥数呢。
眨眼间，10来年过去了，张子军的红杏奥数培训班，已经发展成邢台市绿茵培训学校。我家小儿子胡小鸿从三年级开始学奥数，但我给他选择了离家近的一所培训机构。去年，我得病，更顾不上管孩子的功课。不知不觉，胡小鸿的数学成绩开始下滑。
今年开始，胡小鸿的学习由我妻子主抓，我专心养身体。前不久，妻子忽然对我焦急地说，我听说家长们都在夸赞绿茵培训学校呢，他们的学生好多通过了石家庄二中的招生考试，这个学校是不是张子军办的？
我说，是啊，张子军的绿茵培训学校在桥西区，快到达活泉公园里，离咱家太远。妻子说，你干嘛早点不说，这不，别家孩子都去了，就我们家孩子落后了。面对着妻子的数落，我赶紧在微信上联系张子军，他很爽快地接受了胡小鸿。
从这个月起，妻子把胡小鸿送到了张子军的奥数培训班。张子军说，眼下，绿茵培训学校的奥数班成绩，在本市是绝对一流的，他平时不做宣传，全凭家长的口碑相传。前不久，他组织学生参加石家庄二中的招生考试，结果大获全胜，90%的学生取得A+的成绩，只有个别学生进校太晚，成绩是B或C。
奚清爽说，他们夫妻创办绿茵培训学校，不着急扩张，眼下4个教师，除了他们夫妻，还有同为广西师范大学毕业的儿子儿媳。父子俩教数学，婆媳俩教语文。尤其是奥数，张子军都是亲力亲为，直接跟学生打交道。他们全家，都在为创业付出全部精力。
（五）
前几天，我和妻子跟张子军夫妻一起吃饭，相谈甚欢。
我谈及，一个年轻人大学毕业，看到我举办作文家教挣了些钱，就想拜我为师，也要开办作文培训班。我答应了，但是要求他一年内必须写100篇初中作文，做100道阅读理解题，这样坚持五六年乃至十年，才能练就挣钱的技能。年轻人气馁了，他说，要写100篇作文啊，不必吧，我上学时，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读呢。
我说，那不行，你必须经常写作，才能保持对写作的熟练程度。年轻人说，看来教作文太辛苦了，我改成举办奥数培训班怎么样，能挣钱吗？我说，能啊，我同学张子军是国家一级奥数培训教练，你可以拜他为师。不过，你每天要做30道奥数题，坚持10年，做够10万道奥数题，才能达到年入30万元的水平。
年轻人退缩了，又想到办英语培训。我说，你那点英语四级的底子，根本不够用，你依然要每天坚持做题、练听力和口语，否则，哪会有家长把孩子送到你这里学习呢？
张子军和奚清爽听了，笑了好一阵。张子军说，老胡说得很在理，如果一开始就抱着挣钱的目的举办辅导班，肯定教不好学生，也挣不到钱。你想灌溉一棵树，自己就要先成为一条河，没有二三十年的积累，就想成为行家里手，那是不可能的。
张子军夫妇在邢台奋斗了10来年，如今，大儿子两口子都辞去公职，在绿茵培训学校一起创业，小儿子在一家金融单位工作，闺女在读高中。全家六口人在邢台购置了房产和教室，逐渐跨入了城市的富裕阶层。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那位同样没赶上小中专体检的同学，如今已是老家的副县长。高考落榜的张子军夫妇尽管不是大富大贵，但同样实现了社会阶层的逆袭。他们具有一种令人钦佩的潜质，那就是三十年如一日地坚持钻研奥数竞赛，慢慢地，凭借自己的特长，在奥数培训领域，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三十年磨一剑，落榜的农家子弟也有逆袭之路。我谨以此文，表达对师兄师姐的敬意，也算是给邢台绿茵培训学校做一次广告。张子军的奥数教学水平和成绩，确实是一流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相信的。
我更想说的是，我对张子军充满钦佩和仰慕的，是他曾经钻研过的20多万道奥数题。如果你喜欢数学，你也想像他这样有挣钱的一技之长，很好办，做10万道奥数题，坚持10年，我相信，你很有可能成为一流的奥数老师。
我们想告诉时下的年轻人，成功和挣钱，并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儿，只要认准正确的方向，然后做到刻苦、专注、坚持，不知不觉，你就会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