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有感】观自在的旅程
我这个人,虽因畏惧旅途的艰辛而不喜旅行,但却喜欢看别人的游记,从他人的文字当中获得间接的乐趣,以满足“听景”的欲求。因此,从徐霞客到梁启超,从余秋雨到陈丹青,从加藤周一到妹尾河童的书都或多或少地读过一些,这些人的游记自然各有侧重,给我留下的感觉也各有特色,但也大多不离游记的特色,但这本《去印度学倒立》却给了我两种与游记不同的感觉,回忆了一下,其中一种是在重读《傅雷家书》的时候——这种感觉是面对生活的坦然、投入、通达和真实;而另一种感觉则是在读赫尔曼黑塞笔下感受到的流浪者的自由与深邃。
一个女子,孑然一人,踏着上异国的土地,既有见闻的惊喜,又有尴尬的记录,还有生命的苦痛,有的是对生命的感悟,却没有丝毫小儿女的扭捏浅薄,如此的游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旅游指南上的介绍,大多不离风景名胜,美食佳肴,却很难看到旅程中的艰辛和生命的本真,又有哪本指南上会有如何蹭票、睡后车室的指导呢?相对于宣传性的富人游来说,本书作者的“穷途”却因的真实而准确的记录而形成了精神上的“富路”。
说实话,我只看过奥修和克里希那穆提的书各一本,我也早已把周国平、林清玄的书籍束之高阁了,原因是离开了尘世的精神辅导,不能增添当事者的阅历,或者说辅导只能是辅导而已。然而,这本书的却是另外的一种精神鸡汤,作者以她淡淡的叙述,讲述的途中所见所闻,偶有所感即如灵光乍现却又真实而内敛。这种感触因为是随事而发,自然贴切,既真且贵,不但可以看到作者的成长,也让读的人能够获得一鉴天光般的享受。
俗话说知音难觅,歌词里也有一句“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其实这样的说法,对与不对,关键在于对“知音”和“相知”的理解是否不同。有的人把知音看做是完全的另一自己,就仿佛寻找伴侣时总要找一理想中的完美对象一样——这样的知音确实是难觅难得;另外一种人不追求人与人之间全面的契合,而是欣喜于相逢一笑,默契于心,不管对方如何想,先把对方做了“旧相识”——这种知音于人无求,自可与知音有缘进而无处不相逢了。
读这本书,当看到她面对恒河而对某位学者的说法哂谈有加时,她已经成为了我的知音。看她面对一片静谧,在无想中打发几个小时的时光时,不由得回想起年少时独守宁园的游廊,痴痴待看光影的摇曳的日子……随着她的笔墨游走,旁观旅途风光,点评驴友,抱怨旅社,感悟人生……这种旁观世事的姿态,又跟我们的生活姿态何其相似呀。
至于“禅修”,作者记录下了她两次的禅修的过程,与其说是个人的一段记录,倒不如说是提供一份供所有人参考的资料。这一段她为了不让读者过于惊骇而有所保留,但写下这一切的过程,对当事者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事情呢!其实,禅修的过程不过是追求“定静慧”的过程(追求觉解的过程),大可不必执着于坐禅这一种形式,禅机变换本无固定机缘,关键在于每个人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这是一种只能自得的机缘。正如有的人喜欢从书籍中体悟,有的人从观人中明道一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金克木先生就曾提倡过,与其读书,不如读人,更何况“离家行程几万里,阅尽他国数种人”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的方式呢?
如果我们把生命看做是一种旅途,每个人都走在时间的大路上,虽然地点不同,身份不同,但学会接受旅途中的喜、怒、哀、乐、悲、恐、惊、痛,学会把它们变成自己生命历程的一部分,那么这个旅程就是一种“观自在”的旅程。
此外,在这段文字的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下作者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观看她“自在的旅程”的机会,道一声: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