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伟丨吃窝窝,睡麦秸,睡豆秆,这样的高中生活谁还记得?

今天,正好是儿子高中开学一个月的日子。回想起每个周末儿子讲述高中的生活趣事,我的脑海深处,不由回忆起以前高中生活的片段。

我自幼生活在农村,小学、初中不用住校。上高中,离家太远,则需要住校,在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学校的吃住条件都不好,因此,自幼就会听到大人们说:“上学很受罪的。”意思是说,那时在家本来生活不好,在学校吃不饱、睡不暖,条件当然更差了。很像《平凡的世界》里开头写的那样。另外,星期天回家,他们还要帮助大家干农活。

为赶路,扒汽车、扒拖拉机是常事

在那时,赶路是个难题。我家哥哥大我十几岁,他大概是在1977年上高中。这所学校离家约十五华里。一年四季,寒冬和初春时节由于天太冷,只得住校,其余时间都是早上从家出发步行赶往学校,晚上再步行回家。路上如果碰见拖拉机或汽车,他们就会冒着危险趁机扒车。有一次,开车的司机把他们拉到百里外的临汝县城(今天的汝州市),停车时,司机佯装不知道车上有人:“恁几个咋在我的车上?”随之把他们送到当地的一个派出所。此时,因为这辆车刚刚卸过煤,大哥与他的几个同学都弄得浑身黑黝黝,一个一个成了黑老鸹。派出所的警察问过他们情况后,批评一顿,又联系一辆去我们家乡的货车,这才在第二天“送”了回来。

还有一次,他们扒上一辆拖拉机,有的高兴得唱起了《东方红》,谁知一个“山摇地动”般的颠簸,一个同学的下巴磕在车兜的前栏杆上,顿时血流如注,他们吓得脸色“煞白”——这可怎样向同学的爹娘交代呢?于是,他们大声吆喝,在前边的村子里下了车,找到村上的“药铺”(诊所)包扎了一下,又往学校赶去。至今,大哥的这位同学下巴处还有伤疤呢。

能在往往我稍大时,问大哥他们为什么那么爱扒车呢,他说:“经常步行,都想省点劲儿。再说,那时候农村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车速很慢。青少年又年轻气盛,啥都不服气,很有挑战性,所以扒车是家常便饭了。”

窝窝头就咸菜,是不错的食物

吃饭,他们更心酸。先说最重要的主食——馍,大多是蒸的馒头类,比如白面馍、玉米面包皮馍、红薯面包皮馍、玉米面花卷馍、红薯面花卷馍、玉米面窝窝头、红薯面窝窝头、高粱面窝窝头等。和面、成型、上笼,都是人力操作,所以,集体食堂蒸太多的馒头太费力气和时间。吃饭时去的晚了,往往没有了。再说,用饭票买也“贵”,大部分学生都从家里带馍,好在冬春季节气温不太高,拿一次馍基本能吃一周。等到馍放干时,就在热饭、热水中泡泡再吃。特别是红薯面烙馍,几天后,干得像是瓦片一样,但是没人舍得扔啊!就是这样“不上档次”的馍馍,放在教室、寝室还会被同学“偷吃”。怎么办?就放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让老师保管。大兜小兜的馍馍自然成了老师办公室的一景了。

有一次中午,突然下雨了,很大的雨。大哥和几个同学的馍放在何老师的办公室,偏偏何老师不在学校,大哥和几个同学都很着急。没有想到,何老师戴着一顶借来的草帽,一路小跑出现在他们面前——衣服几乎湿透。他们说:“何老师,下这么大的雨,你咋又赶回来了?”何老师说:“我想,我不回来,今儿晌午恁们咋吃馍呢?”

吃得菜更加单调了,冬春时,能吃点炒萝卜、腌芥菜、腌糖蒜、腌辣椒就不错了。偶尔吃点白菜、菠菜、芫荽,就是改善生活了。有一次,几位同学联合买了一份菜,吃着吃着,发现里面有一只死的小老鼠——大概小老鼠饿极了,寻找食物,一不小心,钻进了菜锅。惊愕之余,他们把死老鼠用筷子夹出来扔掉,接着吃菜。

麦秸和黄豆秆,打地铺的必要材料

寝室更是简陋。没有床,打的是地铺,下面铺的是麦秸、黄豆秆。从家里带的被子、褥子都是薄薄的,每晚和衣而睡是较为理想的,能够增加被窝的温度。这样下去,加上长时间没处洗澡,跳蚤和虱子等“小动物”就出来光顾。到了春天,“疥疮”先生也会不请自来,弄得浑身奇痒,还会传染。为治疗疥疮,有的不惜央亲托友,去几十公里外一个很有名的村庄——龙泉寺村买疥疮药。当时这个村因为善于配制疥疮药远近闻名,卖疥疮的生意挺好,也因此形成了一个歇后语:龙泉寺的疥疮药——一扫光。

打地铺还有一种小动物要防备,就是蝎子。蝎子偏偏爱钻墙根生活,虽然不多见,但是在春天渐渐暖和的时候,偶尔也会来学生的地铺。一旦被蝎子蜇了,也是不好受的。有一次,一位同学的胳膊被蝎子蜇了,肿了好长时间。

八十年代末期,高中生活已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上高中时,已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高中生活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虽然离家约60华里,比大哥上的高中远了3倍,但是我拥有了一辆“专车”——父亲把他的28型红旗牌自行车让我骑。每周周日下午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到周六(那时候每周上学六天)下午放学再骑着回家。开始上高一时,我的骑车技术不算好,反复骑几次,技术老道了些。上学、放学,碰到没有自行车而步行的同学,就顺路捎带。

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从家中拿干粮已显得害羞了。大概是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家,吃的都是白面,差别已经不多,各家的经济状况比七十年代末期也都好了许多。学校食堂的饭菜呈现出了多样化:包子、白馒头、稀饭、面条、素菜、肉菜,花样繁多,总是有挑选的余地。有的同学每周还会找准时机,去学校外的小饭店里撮上一顿。

我们也不用打地铺了。只是我上学的那所高中男生没有寝室,住在学校的一个大礼堂里。全校住校的男生晚上“济济一堂”,每晚的喧闹声可想而知。后来,这个大礼堂被校方宣布为危房,逼得男生不得不在校外租赁房子。同学们似乎都没有强烈的怨言,只会偶尔听到同学们小声的嘀咕。

我们住在学校外边,往往是几个同学合租一间或两间小屋,每月每人出几元的租金。记得高三后期,我们4个同学租住在两小间水泥盖的平房里,每月24元租金。6月份天气奇热时,没有电风扇,我们只得睡在房顶。即使这样,比比与大哥时的高中生活,我们已经是万分地幸福了!

作 者 简 介

郭敬伟,男,早年毕业于平顶山师专,喜爱文学,曾长期在新闻单位从事记者、编辑工作,现供职于宝丰县文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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