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凌：孩子啊，每个妈妈都是天使

一个孩子，我眼里最优秀的孩子，她有一个很艰辛地讨生活的妈妈，而我，无意间看到了心酸的一幕……

孩子啊，每个妈妈都是天使

文＼张亚凌

孩子，我一直觉得你很懂事也很让人疼爱：

我看见你满脸谦和地给同学不厌其烦地讲解难题，看见你上课前满脸热情地给老师殷勤地擦拭讲台，看见你在校园里遇到没带你课的老师也很有礼貌地鞠躬问好，看见你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干净那么利索那么朝气蓬勃……以至于我曾悄悄地痴痴地想，倘若我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该是何等幸福！

孩子，曾经啊，每每看到你，我就眼前一亮，——你让周围也变得绚丽无比！可是，可是我突然觉得面对你很是纠结，看你的目光成了无法理清的乱麻。这种感觉源于大街上的一幕：

是在东大街，你没看见我，我就在距离你不远的旁边。我看见你跟一位中年妇女距离比较近，比较近也拉开了两三步。你快快地走在前面，还不时回头说着什么。她比你能矮半头，穿着朴素到寒碜，腿似乎受到过伤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很努力却还是跟不上你的妇女一定是你的妈妈！因为只有面对自己的妈妈，孩子才会要多任性就有多任性。我，也曾是个孩子，现在又是妈妈，这种感觉我最清楚。

我原本想过去给你的妈妈夸夸你，夸你的懂事你的有礼貌。说真的，我一直觉得能成为你的老师是我的幸运，更何况做你的妈妈。可是，可是我看见了你紧绷着的脸，还有满脸的不耐烦，我只有悄然走开。

这件事怎么也无法从我心头抹去：你是我的学生，我很喜欢的学生，我不能……不能对你如此对待妈妈而置之不理，——我一直希望我的学生们都能成为尊重别人且心怀感恩的人。而你，似乎与之有距离。可我也不能贸然去批评你，这只是我在校外偶尔见到的你，学校里的你是那么让人喜欢那么完美，我怎忍心揭开你一定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一面？但这一面恰恰是做人最重要的根本，一个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善待的人，还能祈求她成为心地柔软造福于民众的人？

从此，我看你的目光连我自己都觉得纠结：懂感恩的人，应该先从父母感恩；心里有爱的人，应该先从父母爱起。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别人问候一句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却对亲人的付出无动于衷的人。

一天课间，我站在教室门口的阳台上，等着给下一个班上课。你走了过来，青春的脸庞原本就是一朵花。你突然开了口，说老师，给您当孩子一定很幸福很幸福。我心里一动，说：那倒不一定。我不太会做饭，还让孩子吃过夹生的米饭。我整天忙得写稿子，很少陪孩子一起出门……

很快，上课铃响了，我们分开了。我却很高兴，我找到了突破口。

第二天，我给学生们说，昨天，李梅说给我做孩子一定很幸福，这话触动了我。我想说的是，每个妈妈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尽她所能地给孩子最好的爱。可是在很多时候，孩子意识不到这一点，包括年少时的我自己。那时的我，就像你们这般大，曾深深地伤害了我的母亲——

三十几年前，我在镇上读初中，母亲赶集时买了几个油糕给我送到了学校。当我看见风中的她凌乱着头发，穿着很土气的粗布衣服，觉得同学们一定在笑话我，就很不高兴地推搡着她快步离开教室门口。

那个周末我一回到家，父亲就打趣说，吃了油糕的人回来了。我不以为然地接了句，不就是吃了几个油糕。一向老好人的父亲登时变了脸色，说没良心的东西，给你买了油糕，你妈舍不得再花钱，饿着肚子回来了。

母亲却怪怨父亲道，就你多嘴？娃高高兴兴地说那些闲话干啥？而后，母亲一脸愧疚地看着我说，赶紧洗洗吃饭，给我娃做了爱吃的麻食，还割了一块豆腐哩。

就是那一刻，我幡然悔悟：母亲是穿着土布衣服，可我不是，我花了钱她就得节省；母亲是散乱的头发，那么多的活摆在她眼前，她都没有时间直起腰捋捋头发，更何况是走了几里路赶到学校。我怎么能那么虚荣地伤害最爱自己的母亲？想到这里，我都不忍直视母亲。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觉得母亲让我丢面子，因为母亲的辛劳就是我的面子，——我有一个多么能干又多么爱我的母亲！

孩子们，每个妈妈都有自己疼爱孩子的方式，也都是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反过来说，每个孩子疼爱妈妈的方式也是独特，你，又是如何疼爱自己的妈妈？

【文中图片为好友姜凌鸽女士提供，在此深表感谢。姜凌鸽，性情温润如玉，待人赤诚似亲，任教于西安98中，高级教师，朱雀文学社社长，雁塔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