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世相小小说：狗爸狗妈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小小说

生活里多少事，都像狗事，要不咋有个使用频率极高的词“狗血”？

狗爸狗妈

文∕张亚凌

刚搬进的小区里有一对老夫妇，看样子有60多岁，那俩口，用我儿子的话说：一个字，牛；两个字，牛皮；三个字，很牛皮；四个字，相当牛皮！

为啥？说出来吓死你，养了四只宠物狗，对，四只！

小区住久了，也都熟悉了，说话就随便多了。我也知道了小区人管那对老夫妇叫“狗爸”“狗妈”，他们也欣然接受。事实上，据我观察，对狗，他们就像待亲生儿女般，很是殷勤。狗食很讲究不说，老太太天天给狗们编织衣服，每次出门，狗们打扮穿衣都有所不同。

也有人说，狗也有狗命呀，摊到人家狗爸狗妈家，就值钱没多少了。可不，据说老俩口退休金挺高的，啥心不操就养四只狗，日子能不舒坦？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俩神神叨叨的，这种感觉还很强烈。

有一次，老俩口在健身器材上锻炼，我在旁边的秋千上消遣着翻新买的杂志。

“看你小刚，淘气得很，还欺负我敏儿。”老头子笑呵呵地指着那边玩耍的狗说给老太太。“小刚一直都淘气，不欺负姐就欺负妹子。看敏儿和婷婷有多听话……”老婆就接上话了。

感情这四只狗还拜了金兰？

——这老俩口真能找乐子。

老夫老妻了，他们俩还总是对视着，说说笑笑，聊不完的话，让年轻人都羡慕。其实他们百说不厌的，就是四只狗。这也就是我觉得他们神神叨叨的原因，不就是几只狗，再乖巧的狗也不过是狗而已，难不成还能变成人？

听，又来了。“小辉和敏儿一直处的好，从不起高声……”老头子又开始了，“敏儿性子随你，婷婷就不行了，从不吃亏……”

后来，我才渐渐弄明白了这四只狗：老太太牵的叫“小辉”“小刚”，老头子牵的叫“敏儿”“婷婷”，听名字，性别就出来了。看来还真有点人情味，爸爱丫头妈爱崽。

小孩子们更淘气，直接就“狗爷爷”“狗奶奶”地叫着，俩老人呢，和蔼地回应着。

后来，发生了……听说而已，我没有亲见。老俩口的儿子闺女都来了。连许多老住户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儿二女，四个。后来不欢而散的症结竟然在狗的名字上，儿女们不能接受他们的名字竟然被用在狗身上。

也听人说，老头子当时很生气，一向很随和的他竟然撵到楼下冲着儿女们大喊：我就愿意给狗当爸，至少狗还陪在我身边。

都是听说而已，我不曾亲见。也不知怎的，有一阵子吧，我竟然希望一觉起来，身边根本就没有狗爸狗妈这两位老人，你说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