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家教随笔：我很欣慰，我们可以这样对话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年少时的儿子。

我很欣慰，我们可以这样对话

文／张亚凌

当我的意图不再像过去那样轻易就能被他接受时，当我们之间的对话开始出现困难需要我调整思维来应对时，我心里升腾起的，是欣慰：儿子一节一节往上窜的，不只是身高。

那天，我神色凝重地告诉儿子：

“我不再喜欢百合了，百合这种花，种植它，周围植被必须全部清除，而且几年之后，种植它的那块地就沙化了，不再适宜种植物，连百合自己也不能继续种植了。种过百合，土地荒芜。再不买百合了，这家伙是植物界的‘山羊’！因为山羊吃的不仅仅是草，连草根都会吃掉，对植被破坏很严重。许多国家都禁止养山羊。百合与山羊，没有区别……”

说时我显得很愤怒，如果百合是此刻摆在我眼前的具体物件，我想我一定会砸得稀巴烂的！

那家伙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而后，很平静地开了口：“百合是植物界的‘山羊’？我觉得，人类才是整个自然界的‘山羊’‘百合’！”见我满脸疑惑，他就继续说了起来，“人不大量购买百合，谁会乐意大量种植？人不需要羊绒，谁会大量饲养山羊？归根结底，人才是危害自己生存环境的元凶，是大自然中的‘百合’‘山羊’！”

看着这家伙，我很欣慰：交流时不盲从，凡事想到找源头，有自己的思想，不错。不害怕他思想幼稚认识偏激，幼稚终会走向成熟，偏激也会调整至公允，关键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把你的写作、游戏暂时放一放，马上要中考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得下苦了。”看着那家伙悠悠地样子，我是真着急了。

他抬头，看着我，笑了：“老妈，我有点想不通了。”那家伙装出一脸困惑的样子，语言里的调侃我倒是听出来了，“你脑子里咋会有那种奇怪的念头：孩子是你最爱的，狼是你最害怕的，你咋想到舍弃自己最爱的换来自己最害怕的？”

我一时无言，缓过神马上作出解释：“孩子”在这里是比喻，比喻很珍贵很宝贝的东西；“狼”也是比喻，比喻很想得到的东西。

那家伙还是不接受，狡辩道：“就是比喻，也没必要‘舍孩子套狼’。用‘很珍贵的’换‘很想得到的’？干嘛要这么矛盾地做事情？唉——，人得是一着急，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啥了？”

百般无奈之下，我诡辩道：该词语衍生于多子女或子女多得成灾的年代，所以嘛，孩子是轻易就被多嫌的。

那家伙开始掰扯起历史，很快得出一点：中国历史上尚没有子女多得成灾的朝代或阶段。至此，他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现在的家长，老给孩子说，为了将来过得幸福轻松，现在就得如何如何。为什么就不能现在过得幸福将来也过得幸福？非得现在可怜兮兮将来才能幸福？什么逻辑……”

作为妈妈，在跟儿子的对话中，我屡屡受挫，可我不是气恼而是欣慰：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