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了朋友妻，要了朋友命：清代浙江湖州“奸杀牵连案”始末

清代，浙江湖州城南逸老堂的左侧路面，清晨突然出现一具男尸，头、身共计五处斧伤。官府接报后，立派衙差仵作赶赴现场查验，然并未找到有效的线索，也不知死者何人，只得在治下各处张贴布告。数日后，长兴县妇人某氏前来认尸，自称死者是她丈夫姚兆祥，并控告说，数天前有位绰号小马二的汉子引诱其夫出门，夫君遇害，小马二必定知情。

不久，官府拿获真实姓名叫王文龙的小马二。据其供称，他与某氏有私情，为与妇人做长久夫妻，所以诱杀姚兆祥，但某氏对其行凶之举并不知情。王文龙的供词里还牵扯周某、钟某等人，称他们是同谋杀人的共犯。有关该案，湖州前任知县用刑逼供，共犯周某与某甲两人相继招供，惟独钟某始终咬口不认，以致案子迁延未结。

不久，常州武进人徐昆出任代理知县，审阅卷宗后，对此案心存疑惑：通奸只有王文龙一人，何以多人助其杀夫？何况涉案的周某年已六旬开外，须发雪白之人，观其行止气质，亦非图谋奸淫的作奸犯科之徒（其非图奸可知）。徐知县重新提审周某，反复究问，周某搪塞道：“王文龙许诺我一起杀掉姚兆祥后，他养我到老。”其人已然高寿，此时还有靠人养老的必要的吗？这话显然不符情理。

徐知县越发疑虑，随后派人提来王文龙，细细讯问，最终套出实情。原来，王文龙与死者姚兆祥竟是窃贼同伙，王文龙平日吃睡都在姚家，与姚妻某氏混熟后，日久生情，遂成好事。案发前，两人已私通很久，为与姚妻某氏长期厮混，王文龙恶念陡生，深夜设计诱出姚兆祥，趁无人之际，在城南逸老堂左侧街面用斧头干掉了他。次日，王文龙又跑回姚家，诱骗姚妻与自己私奔：“你丈夫触犯官府夜禁，被押在大狱，必须由你去保释领出。”

姚妻见两人一同出门，却只有王文龙独自返回，心生不安，再三追问。王文龙深恐事情败露，急忙遁走。姚妻正疑心时，忽闻外面有人谈起湖州城南出现尸体之事，便欲一探究竟，这才获知丈夫被杀。而王文龙逃离姚家后，打算投靠贼伙，半路幸得周某、某甲收留。很快，两人得知他行凶杀人，为免招祸，将其驱逐。王文龙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查访的捕快拿获。

涉案的钟某，与王文龙原是旧相识，家住逸老堂附近。王文龙杀人当晚过去投宿，不料钟某瞧见他身上衣物血迹斑斑，心知情势不好，拒不收留。王文龙对钟某，以及后续驱逐自己的周某、某甲怀恨在心，故而想牵连他们一起被处死。案情审清后，王文龙论罪抵死；姚妻某氏本该按律拟绞，姑念因其首告，才得以抓获真凶，兼之她并无杀死丈夫的本意，徐知县报请抚按批准，对姚妻只按通奸论罪；周某、钟某、某甲三人均无罪释放。

奸夫为与姘妇长久鬼混，竟瞒着姘妇杀死其丈夫。可笑的是，奸夫与死者还是窃贼同伙，料想两人平日关系不错，不然死者也不至于收留奸夫长期在家吃睡。可恨的是，朋友妻，不可戏，掏心掏肺对待的朋友，送自己一顶绿帽也就罢了，得寸进尺，为长期霸占朋友妻，居然背后捅刀，吃了锅里的饭，还要了锅主人的命！可叹的是，妇人或许只为贪图一时快活，又或者只是激情作祟，最终反而枉害了丈夫的性命。酒肉朋友不可交，娶妻不贤毁三代，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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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遯斋偶笔》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