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琼丨何处是归鸿
这段时间让我彻底感受到了何谓年轻的城市,深圳市中心的街道打扫得一尘不染,东莞新兴的企业多如雨后竹笋,广州的经济,政治,文化齐头并进。三座城市各有千秋。
所有繁华喧嚣汩汩流过我的眼前,内心依旧波澜不惊,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让我为之动容。爸爸妈妈以为我玩得乐不思蜀,无不欢欣鼓舞,电话里无不是吃好喝好玩好,让我开心就好,耳提面命的就是要我装修门面,换一身装备改朝换代,别继续扮演土得掉渣的落伍难民。似乎无论哪种场合,衣服都成为了重要道具,我既不否定它的必要,也不肯定它的重要,只因万事万物,因人而异。
去了顶端时尚服装名店范思哲,阿玛尼,才知道什么叫衣服,以前所见种种皆抹布,品位在不断提升中,钱包依旧无动于衷,只因我选择继续穿我的抹布。
叔叔对我说:“琼琼,你看上什么只管拿。”可惜我有观赏品评的闲情逸致,却没有收归囊中的雄心壮志,装修门面固然重要,但要看那个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身居什么样的场合。我一闲散游民,实在是不需要在衣着上大肆铺张,即使买回了家,也无用武之地。
无论多大的品牌,无论多美的设计,无论多好的面料,都不足以让我为之破费。我已习惯穿植物棉的衣服上城下乡,习惯穿着拖鞋走来走去,实在无法想象一只习惯黑白两色的大熊猫如何去扮演羽毛五彩缤纷的花孔雀,光是想想都让我胆战心惊。
我一直都认为癞蛤蟆只要做好自己,就是只成功的癞蛤蟆,总比妄想当白天鹅,怎么摔死都不知道来得强。
我面试时的主考官,神色凝重的问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穿着是否太过朴素,以后在团队合作中,过显寒碜,是不是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又如何在某些大型场合游刃有余?更别提在招商谈判中能够占尽先机,那你又如何为公司攫取更大的利益?”
我面色平静,坦然自若的回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什么时候该长袖善舞,什么时候该舌战群儒,我分得很清楚。我一直觉得在衣着打扮上只要干净整洁,大方得体就好,我在穿着上少花点心思,那么在工作上就能花更多的心思,又何愁不能为公司带来利益?在团队合作中,总需要有人在穿着上扮演绿叶,不然又如何能衬托出红花的美呢?一味的争抢风头,又如何能更好的融入团队,又如何与同事培养出并肩合作的默契,又如何为公司带来更多的利益?”
最终看似险胜,实则后患无穷。当时的我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只觉得空洞麻木,回想当时,我能淡定如此,无非是不在乎,因为不计较得失成败,所以才能从容不迫。我能侥幸蒙混过关,靠的无非是那点狡辩和运气,实在没什么能破千军,独当一面的高才,所以也不值得炫耀和雀跃。
我一点都不想工作,也一点都不留恋大都市的繁华,只因我看到太多底层小人物的辛酸,他们的神情是如此疲惫不堪。去了广州花园酒店和白云宾馆见见场面,去了东莞最有名的台湾大排挡尝尝点心,也去了深圳南山区的城中村,那里住的几乎都是流动人口,有百分之九十的大学生在此租房,为了生存,更为了发展,每天忙忙碌碌,穿梭在四五十平米的小套间里,一个月要上交1700元的房租,不包括水电,没有任何家具电器,如此的生活重担,只会永远捆绑在现实的疲惫挣扎中,打磨掉原本五颜六色的梦想,再没有闲心去品茗观棋,再没有诚挚的赤子之心,只会越来越势利,越来越世故,除了附庸风雅,就是随波逐流。
人原本就是可怜的动物,尤其是穷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说到底,所有人都不过是推动中国社会发展的垫脚石,能发挥最大价值的人是机器,可用可不用的是卒子,所有人都难免被淘汰的厄运,只因在这个残酷无情的社会,过河拆桥的伎俩惯用不停。
之所以将深圳,东莞,广州称之谓年轻的城市,除了它们缺乏深厚的文化底蕴之外,更是因为年轻人充斥其中。很多人都对繁华都市恋恋不舍,只因挑战与机遇并存,年轻人总想多点机会,更何况还有太多绚烂夺目的诱惑。
即便如此,我站在涌动的人海中,没有半点兴趣盎然,只有疲倦厌烦。我欣赏大城市的干净整洁和文明礼仪,但不想为此支付所有的辛劳和时光,岁月原本就是痛苦多于欢乐,又何必汲汲营取不太想要的东西。很多人宁可在大都市过得憋屈,也不愿回小城安居,只因食之无味,但又弃之可惜。在犹豫徘徊中,耗尽青春年华,什么是真正想要的,早已没人知道。
我想一个人慢慢行走,静静变老,下一站,去哪里,我也不知,还是暂留广州吧!望断天涯路,何处是归鸿?
作 者 简 介
刘琼,女,1988年生,常德人,供职于怀化市电力公司所辖鹤城农电总站,毛泽东文学院第十四期学员,2006年5月参加“湖南省第二届中小学校园文学大赛”获“中学组一等奖”;2007年3月参加“恒源祥文学之星”中国中学生作文大赛获湖南赛区特等奖,5月赴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获“全国特等奖”;2010年获大学生最佳散文奖,2011年获大学生优秀小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