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艳：爷爷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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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大艳

爷爷在五十年代去世，1957年左右，那时父亲只有七八岁，父亲是幺儿，排行老八。

家中没有留下爷爷一张照片，爷爷的画像，只存在于我的脑海。

我有四个伯伯，他们五兄弟长得很像，年轻时，个个帅气，都遗传了爷爷的优良基因。我想，爷爷该是中等偏瘦的身材，皮肤黝黑，鹅蛋脸，长长的丹凤眼。

爷爷年轻时为了生计挑过私盐，和太爷爷一起。曾经被抓过，父子俩被毒打一顿。父亲退伍后，十余年都在村里的砖瓦厂挑砖，养活一家人，命运何其相似。

爷爷曾在上海外滩码头当过搬运工人，每当在电视里看到码头工人扛着麻包、汗流浃背、一路小跑的场景，我就会想到爷爷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稍有懈怠，就会被工头打骂，最底层劳动人民中的一员，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不得而知。一个月，省吃俭用，只能存下一枚银元。那银元上沾满了爷爷的滴滴汗水。

爷爷的妹妹家在上海闸北区，如今她的后代依然生活在那里。父亲在1989年左右去那里打过短工，住在他的表兄弟家，感念他们对他颇多照应。

爷爷五十几岁就去世了。听奶奶说，爷爷是饿死的。那时，食物极其短缺，爷爷干体力活，饭量大，他总把仅有的一点粮食省给孩子们吃，只吃些野菜充饥。他长期挨饿，面黄肌瘦，体力不支却仍要干体力活，终于支撑不住病倒。爷爷病重却舍不得花钱医治，把辛苦挣来的一点积蓄交给奶奶，让她留着将来儿子娶妻用。爷爷病重时，饭都吃不饱，更不谈补充营养品。

爷爷的早逝，对整个家庭的打击很大。父亲尚年幼，留下奶奶带着几个孩子艰难度日。那时粮食短缺，奶奶就用野菜煮仅有的一点米或者麸糠熬成稀粥，奶奶只吃野菜，把仅有的一点米或麸糠捞出来给幼小的孩子吃。

在我少时的记忆中，奶奶一直体弱多病，经常晕倒。抚养几个年幼的孩子，给每一个孩子成家，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爷爷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的早逝，让这个家举步维艰，失去了许多原本该有的欢乐。他自己也一定很不舍，心有不甘。

可惜，我对爷爷的脾气性格，知之甚少。听说爷爷性子急，对孩子要求严格。父亲在这方面和他颇为相像。爷爷为家人奔波劳碌了一辈子，未曾享过一天福。他忠厚善良，勤劳勇敢，是那个年代中国劳苦大众的缩影。

我在爷爷去世后近二十年才出生，爷孙缘薄，未曾谋面。但血脉相承，我时常想念爷爷。爷爷若长寿些，能亲眼看到那么多孙辈出生、成长，他一定会满心欢喜的，我们也一定会喜欢爷爷的。

我若擅长丹青，一定会画一系列爷爷的画像。爷爷挑盐的样子、爷爷扛麻包的样子、爷爷在田间劳作的样子……

作者简介

彭大艳，笔名木香，江苏建湖人，现居苏州，公司管理人员。阅读兴趣广泛，爱好写作，想用笔向您倾诉所思所想，讲诉发生在我身边的不同寻常的故事。作品散见于《作家导刊》《E网诗情》《生活梦剧场》《北国新文学》等公众号及报刊、杂志中，多篇作品被搜狐网、腾讯网等网页报刊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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