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到底藏了多少桃花源!壮胆搭山民摩托车,到了与世隔绝的山村
这是关于秦岭佛坪的第七篇文章了。
自从3月初去了一趟佛坪,逛了三天之后,我就像中了佛坪的毒,其他地方的旅途暂时都不想写了,只想把在佛坪的经历都整理出来。
上次的文章,记录的是我“佛坪三日行”(3月2日至4日)第二天的旅程——
我从佛坪县城花14.5元搭乡镇公交,翻山越岭行经65公里山路,用时2小时后到了佛坪西北部的一个镇——岳坝镇。这是佛坪最偏远的一个乡镇,藏身于大山深处,处于公路网络的末梢。
今天,继续记录这次行程——我是如何在佛坪最偏远的乡镇——岳坝,搭上山民的摩托车,到了岳坝镇最偏远的山村——大古坪村的。
以下是行程记录。
大古坪村,是我根本没有想过可以去到的一个地方。
当我住在佛坪县城70元一晚的宾馆单间里,摊开地图寻找“岳坝”在哪时,同时我也看到了“大古坪”。
从地图上看,它离岳坝只有一丁点距离,然而,当我在手机上查路线时,发现它离岳坝镇的实际距离是13公里,靠一双脚走过去,有点不现实,我决定放弃它了,心想,只在岳坝镇上逛逛就好,毕竟,岳坝也足够靠近秦岭腹心了,而且镇上也有看点——一处神秘的“花房子”。
一点也没想到,第二天会有一场旅途奇遇等着我。
而这奇遇是从佛坪到岳坝的乡镇巴士上开始的。
前一篇文章我提到过,这趟巴士的司机是一个热情的年轻小伙,非常善于和人聊天,当他看到我举个相机不时拍照时,就和我聊上了。我也趁机向他打听大古坪要怎么去。
“你要去大古坪,那你可以坐他车去呀!他一会就要回大古坪。”
他向我示意坐在车门附近一处座位上的男子。
我从副驾上扭头(本来坐在后面,热情的司机后来邀请我坐到前面去拍照),望向那男子,见他年约40来岁,较内敛的样子,见我看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望向别处。看上去朴素中带着一些冷淡和矜持,一时间我摸不清他的身份,莫非是保护站的工作人员?
来佛坪之前,我就知道佛坪县北部的大片山林都属于佛坪国家级保护区的范围,再加上喜欢看叶广芩的书,我知道山里面有一些保护站。
不过,后来我知道,他不是保护站的人员,而是大古坪村的一位村民,当天下午和我同车从佛坪县城坐到岳坝镇上后,准备骑摩托车返回村里。
司机开玩笑:“你可以坐他车去呀!”
面对这个搭车的机会,我真动心了,但是大古坪到底是什么样的呢?那里到底有没有人家?眼前这个男人可不可靠,会不会是危险人物?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没等我跟那个矜持的男子搭上几句话,车到岳坝了,男子下了车,我一着急,跟了过去。
这下跟那男子搭上话了,得知大古坪村住着几十户人家,有农家乐。这男子在岳坝镇上移民安置楼里有一套房,妻女在佛坪县城,村里老家中住着他的母亲,他这会的确是要骑车回村去……
了解了这些信息,再加上看那男子气质纯良,我当下决定,这车得搭。
他倒是稳重,见我真要搭车,只说了一句:“路很远,还要翻一座山头,你真要去呀!”
我当然是真要去。就这样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
摩托车冲出岳坝镇,过了岳坝河上的公路桥,和一个提示进入“大熊猫国家公园”的牌子,沿着一条限速20码的狭窄水泥公路钻进山沟,我在颠簸的后座上,背着大背包,一手扒着老式摩托车后面的抓手,一手费力地举着手机拍照。
他应该是常见我这样游客,见我拍沟里一棵树,还特意停下来,告诉我,这是“庙台槭”,让我去看。可惜当时我不“识货”,之所以拍照,是因为发现这棵树下还有一座小房子,觉得特别。
回来翻资料才知道,这就是国内目前最高大、年长的濒危珍稀树种“庙台槭”,号称“庙台槭王”,树龄410年,树下的“小房子”是当地人供树神的小庙。
摩托车继续钻沟,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沟,后来查地图才知,这叫“大白马沟”。沟走到头,路就开始盘山,翻到山头上,那边紧接着还有一条下山的山沟,叫“大红椿木沟”,但两沟之间的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前一篇文章我曾说过,金水河的上游像树杈子一样,有东河、西河、岳坝河、龙潭河四条支流,其中,“东河”与“西河”又汇流而成“下河”,大古坪村在“下河”的流域,岳坝镇在“岳坝河”的流域内,两者之间隔了一座山,难怪从地图上看两个地方紧挨着,而一查路线——13公里,连摩托车都要骑二三十分钟。
由此可知,横在岳坝和大古坪之间的那座山,其实就是“下河”与“岳坝河”之间的分水岭。我们上山时的大白马沟的水流向“岳坝河”,而下山的大红椿木沟的水流向“下河”。
不过这都是我后来回家坐在家里查出来的,当时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我还是一头雾水,注意力都放在摩托车不停盘着急转弯的时候使劲地抓着扶手,稳住身体,避免被甩下车去。当然,男子把车也开得很小心,速度不快。
车子穿过“分水岭”垭口,到了公路最高处时,接近峰顶了,此处海拔1560米,从镇上开到这里垂直拔高了约500米,前段时间降温下雪,此时路边还有零星积雪。
我让他停下来,拍了一张大古坪方向的山,群山绵绵不见人烟,想想从佛坪来岳坝时那一段翻山路,前后皆茫茫,真不知道什么人会选择住在这么深的山里!
征得同意后,也拍了一下这位“骑手”,他很大方地朝向我,露出笑脸。而我当时其实怀着阴暗的心理,万一我眼神不济遇到坏人,好歹还有照片在手。而看到他的笑脸,我的疑虑都消失了,能笑成这样的人肯定没什么坏心思。
我开始和他商量能否住他家中(主要是想近距离了解山民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天真无邪胆大包天)。
……总之,说妥了。
摩托车一路盘旋而下,迎着落日的余晖,冲过落石的路面,冲出长长的山谷,冲到“下河”边。
山重水复间,眼前又是小河流水、田园依依的景象,刚才的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转眼就像幻象一样,这明明就是再熟悉亲切不过的山乡景象呀!
我想起了那次去旬阳水泉坪的经历,和这多么相似,在这大秦岭里,每每你觉得不可能再有人家的地方,偏偏就会出现村落田园,向你展示何谓“秘境桃源”,让你惊叹于人类的无处不在。
男子告诉我,这条狭窄的公路修通还不到二十年,之前他们出山都需要走小路到岳坝镇上……而从镇上到佛坪,又是六十多公里……从佛坪出山,更是阻障重重。
摩托车顺着河边的公路,开了没几分钟,就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山间平坝,路边有了整齐的田地和开着黄花的山茱萸林子。
转一个弯,就钻到了一条“街道”,这就是大古坪了,还有街,比我想象中繁华多了!
又往前开了几百米,出了“街”,到了一处扼守山谷出口的山坡前,坡脚有一座白墙黑瓦的房子——这位带我走进大古坪神秘世界的男子——张忠文的家到了。
此时正是下午5点54分,手机显示此地海拔1176米。
大古坪是秦岭大山最深处的村落,公路到这里就到了尽头,人与大熊猫、羚牛等野生动物共存,满山长的都是中药。
我在这里,和山民上山挖猪苓,听他们讲大山里的生活、祖辈移民秦岭的故事,还试着徒步探索骡马古道,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继续关注我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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