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关于爱情的,呻吟

这是月方客厅的第452篇原创文章!

文丨月方

2020/09/19

01

写在前面

余秀华这首《或许不关于爱情的》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在厅友群做了讨论,当时意犹未尽,今天趁着周末,索性再好好发挥发挥。

02

或许,不关于爱情

这首《或许不关于爱情的》诗,当然会被解读成爱情。

但她自己说“或许不关于爱情的”,所以,我们可以把诗歌放大,寻找爱情之外的领地。

诗的开头是这样:

来,封我为荡妇吧,不然对不起这春风浩荡里的遇见

春风浩荡,我们相遇,唤起“我”的春心,风吹起衣衫,为何不做一回春天的荡妇?把心剁碎用蜜殷情地腌制;把身体肢解,每一寸都交付给对方;把自己整个祭出,并不想要归还……

我的野鸽子,你衔来桃花衔来杏花衔来炮弹”,这炮弹必然十分甜蜜,所以“我备了酒备了背叛备了不死不归的决心”。

能让我在你身上找死吗?你的身体还如此干净……我们雌雄同体,你有时候用女人的身体摩擦我,我偶尔用男人的狂妄摁倒你

这个时候,“你”和“我”融为一体,什么男人女人,本体附体,根本无法区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水融入水、火并入火;有时候“你”是男人,有时候“你”是女人。没有主导,没有主动,没有主力,平等、恣意、汪洋,“合二为一”。

“大干了一场”后,作者的情绪急转而下,像交响乐的急奏之后,必然步入缓坡,这时,作者想到了前世今生:

至于前世我的逃脱我深表歉意  

漏出了你的网,到现在我还是咸鱼一条

你不来翻动我,我就装死给这个春天看

其实,“我们”并没有相遇,所以到现在“我”也只是一条咸鱼,“你”根本没有来翻动我,所以“我”只能在这个春天里装死。

何谓“装死”?“装”表达一种等待,一种期盼,一种向往……仅仅是向往啊,根本不必装,“我”就是死的。

那么恣意的放荡,那么浓烈的欢愉,酒醒过来,只是,南柯一梦。

你喜欢麦子,稻子,月光这些能养活人的东西

我不过贪喝了稗子酿的酒

就被你贬到这一轮的人世,这陌生的窑子里

“我”贪喝了稗子酿的酒,跌进了一个陌生的窑子。

你呢?依旧那么美好,有麦子,有稻子,有月光……

你在人间,“我”在地狱。阴阳两隔,何来相遇?

03

原始的生命力

诗歌表达,重要的不是内容,是作者表达的情感。

余秀华在这首诗里,如此大胆如此热烈如此粗糙如此奔放如此执着。令我想起张艺谋拍的《红高粱》里一群糙汉子端大碗酒粗嗓门喊:“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就有那么一种铿锵的节奏跳动在字里行间,破落、豪气、原始,生命最本真的力,力透纸背。

余秀华肢体残疾,因为身体被禁锢,灵魂就格外大胆。读她的诗,就是读她纷飞起舞的灵魂,那灵魂似风拂长水袖,吹啊吹啊、扭啊扭啊、飘啊飘啊……想怎么舞就怎么舞,根本不在乎世人如何思量。

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灵魂,只不过被礼教捆捆扎扎,就变成了现今拘谨的模样:方方正正的、中规中矩的,有时候也是压抑的,有时候也是变态。孰高孰低?无法评判。

04

我听到了余秀华苦痛的呻吟

诗的结尾,灵魂再次回到受禁锢的身体里面。

被你贬到这一轮的人世,这陌生的窑子里”

就像七仙女终究还是被王母娘娘抓回去织布,王母就这样把余秀华囚禁在命运的织布机前……

余秀华在一条微博里说:“哦,李健!赐我不会消失今生记忆的来生,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你。赐我美丽健康,赐我才华如初。赐我干净如玉,赐我没有哀伤。

简单几句,我读到她的哀痛。

05

《或许不关于爱情的》全文

《或许不关于爱情的》(余秀华)

来,封我为荡妇吧,不然对不起这春风浩荡里的遇见

我的野鸽子,你衔来桃花衔来杏花衔来炮弹

我备了酒备了背叛背了不死不归的决心

能让我在你身上找死吗?你的身体还如此干净

没有一口水晶棺材

我们有共同的情人:虚无,流逝,午夜里的红狐狸

我们雌雄同体,你有时候用女人的身体摩擦我

我偶尔用男人的狂妄摁倒你

这样的游戏只限于你我之间,不太好玩

走吧,我们去后山大干一场,把一个春天的花朵

都羞掉

至于前世我的逃脱我深表歉意

漏出了你的网,到现在我还是咸鱼一条

你不来翻动我,我就装死给这个春天看

你喜欢麦子,稻子,月光这些能养活人的东西

我不过贪喝了稗子酿的酒

就被你贬到这一轮的人世,这陌生的窑子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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