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鹏‖六月,我的记忆无法斗量
这两天不舒服,疫情期间压抑得不敢生的病,发作了。
有病时,想多了。身体好时,还不是一样吗?一个人的历史,越是写不下去的文字越是千头万绪一起涌上来,像波涛一样,在看似明镜的洋下卷起千堆雪。陌上花败,又花开,这半年的日历,又过去了。
六月。
六个月了。
这半年艰难而过,无比充分地理解了什么是身不由己,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类似的经历,春节前计划好的一切,在这个春夏全被打乱了,不能出门,不敢上街,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生病,尤其是发烧咳嗽。空间中充满了压抑,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毎次呼吸都要用比平时更大的力气,喉咙挛缩着,胸腔里总有一口气吐不出去。不知道想做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站在门口却像掀书一般,一把又一把钥匙翻过来,又掉过去,不知道哪一把才能打开这把锁。而这扇门的那边,是家,是每天出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门。心里一片空落落的苍蓝。
有时,我竟不能一字一句平缓地复述这些日子的过往,也许是因为语言欠缺,不能轻轻转换为文字,不管怎样表述都会有所缺失的,而且流泻的往往是心中最压抑最想发泄的,所以我宁愿全部封存,封存这个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季节,病毒,死亡,口罩包括灰尘。如果行动禁锢,思想也停滞,生命没有延续的路了,那就只能在走过的路上,发现记忆。去年的这个季节风和日丽,可是春节以后,至今风雨。
六月。
就是一个句号了,丝毫不想再哀叹,挣扎,更不想再延续,费力衔接什么。艰难度过的那就一沉到底,坚强抗争也是随缘顺势。但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疫情如若浪潮暗涌的大提琴,总在寂静的夜里那些白日潜伏的漏网之鱼风生水起,于无声处听惊雷,一语三叹话抗疫。谁有功夫去还记得这是六月,春去夏来,粽叶关情。
再有六个月。这一年在记忆中可成永恒,可永恒是什么?你我都不甚明了。可这一年,没有任何过往可比拟,更多的人花更多的时间在父母、在爱人、在儿女身边。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在没有生死相逼的时侯,每个人都展现出优雅温润的美好,封城用疫情的大手撕去虚伪的外衣,展露的是赤诚诚血淋淋的有情和无情。亲情当是天下最为无私的爱了,因为有血溶着粘着。在亲人逝去后,我们总是在一遍遍的品尝自己的所痛、所失、所有的缺憾,也顾不得追问这到底有没有“意义”。可是,在这场疫情中体味到的,从前也有过的,几乎是义无反顾又无所畏惧地无私奉献,那种生命深处的大爱,怎么涌现而来的、又怎么悄无声息逝去的,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不由分说,而又无可言说。
当亲人离去后,一条单向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生命这条单行道仍是一样的蹉跎。是谁还在一波三折地唱着,岁月的河汇成歌,汇成歌,汇成歌……沧桑是什么?也许就是行至水穷处的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吧。可谁为谁,谁该为谁而沧桑?!
听那些天为声援武汉抗疫而演唱的歌,不管新词还是旧曲,都是那么激荡人心,多么有爱啊。听过多遍以后才发觉那不是供单人弹唱的,你只要汇入加入融入就行,那一刻要涛涛洪水,不要涓涓细流。于是,音乐也就成了记忆。记忆什么?岁月在那里见证。
已经六月。
这六个月呵,雨雪苍茫,哪个季节的雪会比武汉今冬的雪更冰冷呢?这几个月,文字帮我记录了许多可以日后当成坐标的小站,以期他年或他乡还能故地重游,还能重翻记忆。循着来时路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些文字收集在QQ里,微信里,美篇里,没有加密,但更多的是自己一个人有时间看。追索起来任何文字哪一篇哪一行都将是回忆录里的章节。似乎是从《送别李文亮》开始的,然后《观抗疫图片为江世娥作》,《思父恩》,《我的父亲母亲》,《事亲小词三首》,《在今天》;还有散文《父亲一、二》,《这一年春天》,以及《大爱倾城》,《一世的缘份》,等等,还有很多。最后汇成了一阵风,一场雨,或一封信。
在写,在说,在记。说实话,写字时没有很明显的示意,只是想把这几个月,想把当时的人,想把当时的事,用符号刻画下来。用鲁讯先生的话说,为了忘却的记念。忘却,今后不再有,不能有,记念,以后,用心收藏。
转身而去的,是时间。最贵最无价值的,也是时间。最不可挽留最值得记忆的,还是时间。
忘却,化为纤风,不过是美好而透彻的心愿,谁又能忘记一切?
六月。有风轻轻吹过。
作者简介:李俊鹏,陕西乾县人,70后,现就职咸阳某企业,喜欢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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