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深| 美丽的村庄(连载小说八)

美丽的村庄(连载小说八)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烛影深(青海)

(接续第七期)

二十一、孤独的白娟

自从陆铃独自出走,家里还有三岁多的白昌和快两岁的白娟留给婆婆照顾, 婆婆气管炎越来越严重,连续咳嗽,吃药,来缓解,但婆婆起来做饭,有时候白寿涛也过来帮着向灶口添柴禾,没妈的孩子也真可怜,吃饭嘛,李梅做好,端到桌前,两个娃娃用手抓着吃也就吃上了,可天天穿一件衣服,衣服脏的处处是污泥或身上的油,白昌和白娟总是用手指头挠后背、肚子和胳膊,白娟的头发长了,陆铃在时扎的高高的两个麻花辫,用红头绳扎住,这陆铃一走,李梅顾不上给白绢梳头和洗头,于是白绢的头发天天晚上在枕头上磨,短的都掉下来了,成了一个黄毛丫头,而且很久没洗头了,头发都粘在头皮了,等头发痒时,白娟就用左手和右手指头同时挠,一挠就舒服了。

而白文虎更是靠不住,他根本不管两个娃娃的死活。有一次白娟站在门口找奶奶,奶奶去地头给白寿涛送饭去了,于是站在路口,看到一些人在晒太阳。这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多好,干完农活儿就闲了,于是就到东墙根晒太阳,白娟被村里正在晒太阳的几个妇女看到了,叫到身边说:“你奶奶去地头了,等会儿回来。”这几个女人看到白娟头皮都白了,看白娟用指头挠头皮,就拉到怀里坐下,大家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丫头,不仅心生怜悯之心,解开头发,“哦哟!怎么这么大的虱子,而且这么多,可怜的丫头难怪老挠头发,原来是虱子满头跑呢!快快快,来捉虱子。”一个妇女大喊起来,引起旁边的人挤过头来看,有个老奶奶从家里拿出了一把掉了齿的梳子,这个妇女就在白娟的头上从上到下梳下来,好几个大虱子掉在地上,乱翻动,众人皆惊叫起来,可怜的丫头,被咬痛了吧,大妈今天给你全把虱子抓掉,你的头皮就不痒了,接着又从紧挨着没梳的头上从上到下梳下来,当梳子划过发稍时,几只虱子掉下来,在土里翻动着,接着又从没梳的头发部分梳下来,又是几张,可怜的白娟,头皮都被虱子咬着,营养全被虱子吸收了,这么多虱子能不痒吗?从左耳根梳到右耳根,整整梳下来二十多只虱子,大家惊叫不已,头上头皮也很多,也梳下来好多如白的雪般的雪杂,白娟感觉特别舒服,但这么细心的大妈又从左耳边到右耳边仔细梳过一遍,还有许多虱子掉下来,头皮和头发上还有白色的子子呢,肯定是虱子的儿女了,照样咬的头皮痒,这位细心的女人用大拇指的左右手的指甲相对,将白娟头上的虱子和子子都抓了一遍,有的虱子用两个拇指甲挤,竟全是血,子子里也全是液体,大清早的太阳晒的人们舒服的很,整个几个小时,这位好心的妇女将白娟头上的虱子和子子全抓了,并好好舒了几遍头,将两个马尾辫扎的高高的用红头绳绑住,就像陆铃在时给白娟梳的头发一般。

可怜的白娟在众人的关心和呵护下,最后高兴的和这几个妇女亲热的很,邻居拿出做的馍馍给白娟吃,白娟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李梅从地里回来,看大伙站在墙根晒太阳,就跟大伙说了几句热心的话,领白娟回家了。以后的日子里,家里没人,白娟一个人时,她就出门去墙根找那大妈,那大妈几乎没事天天出来晒太阳,每天还拿个小梳子,给白娟梳头,白娟习惯了梳头,天天梳头,以后就不用挠头发了。村子里的妇女都在照顾可怜的白娟。有时候白昌和白娟都出来,就拿出家里的做玉米粒或煮熟的土豆让他们吃,看着可怜的两个没娘的孩子,大伙也心理产生怜悯之心。

二十二、陈家阿爷、阿奶和白文虎请陆铃回来

过了一个月多天了,陆铃也特别相念她的两个儿女,天天思念着吃饭,他知道自己走了,婆婆就忙起来了,但她没有办法,这个白文虎一见她就打她,好像她哪儿不对一样,陆铃见白文虎也怕,因为好几次晚上喝了酒,回家还拿着一把刀,追陆铃,陆铃怕的往婆婆公公的屋里跑,正好那屋里有个小房间,是公公专门设计用来放自己的东西的空间,里面有奶奶嫁过来后的陪嫁品,两个大红箱子,里面挂的是白寿涛的衣服。虽然是一个与炕相连的房子,但里面还张风露气的,能看到月光,冬夜可太冷了,陆铃就穿着红色的内衣,跑进屋里,白文虎几次从头发上纠起,白寿涛挡开了。于是白文虎就用刀子向自己手臂上戳,他那么爱惜自己的一个人,怎么舍得用刀割自己的肉呢,看来完全是给陆铃看的。

陆铃提过好几次离婚,结果遭遇白文虎的暴打。想起这些陆铃全身在发抖,她感觉在娘家住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日子。陆廷义和曹花知道陆铃去婆家挨打受罪受委曲,于是回家对陆铃特别好。陆铃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于是偷偷躲在炕头流着泪,她感觉她在父母亲身边就像一个公主一样享受着特级的待遇,而在婆家,在白文虎眼里竟不如一只狗。陆铃痛快地哭着,等哭完她心理就舒服了,她思念她的一双儿女,但她也更爱她的父母亲。

因为李梅气管炎犯起来比较重,下炕气喘的不行,白寿涛看着两个孙子吃不上饭,无人看管,就去请村里两位老人去做说客,劝陆铃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回家吧。白文虎却无所表情,白寿涛骂白文虎,去请陆铃,给陆铃道个歉,白文虎瞪大双眼说:“老子才不给她道歉呢!要来就来不来就算。”听着白眼狼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他根本没考虑到家里没有陆铃是不行的,这个家已经离不开陆铃了。白寿涛硬是拉着白文虎一起请陆铃。于是白文虎也就罢了,一起跟过去。

到了陆铃家,陆铃正坐在炕头拿着母亲的针线绣花。陈家阿爷和阿奶、白寿涛看到陆廷义在院子里,于是客气地搭起话来,“亲家,今年收成可好?家里一切都顺利吧?”陆廷义看两位老人这么客气就站起来,客气地说:“今年收成可以,家里一切都好。”正在陆廷义要把客人让回屋时,白文虎早就溜进屋内,看陆铃坐在炕头做针线,他一把纠住陆铃的头发,从炕头纠下来,陆铃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就被白文虎连拖带拉的拉到了院子里,此时院子里站着的几位老人都惊呆了,看着陆铃被白文虎拖出来,扔到地上,连站都没站起来,就爬到地上了。陆廷义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白文虎这样对待昏晕过去了,正好曹花到给村里一家人帮忙拔菜去了。被惊呆了的白寿涛跑过来就对白文虎一拳,并骂着:“你这个造孽的蓄生,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陈家阿爷和阿奶看陆廷义晕过去,立马跑过去扶起来,抚到房里炕上,放上枕头,盖上被子睡下了。屋子里一阵紧张气氛,陆铃看着陆廷义晕过去,就跑到厨房拿了缸子倒了热水,用勺子舀了一勺水喂到陆廷义的口中,陆廷义喝下了水但没醒来。

白文虎为什么当着丈人的面这么嚣张呢?因为第一次陆铃被打跑回家后,白文虎和他父亲一起来请陆铃回家时,陆廷义没有说女婿,就这样让陆铃跟回家了,白文虎看出来陆廷义就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说他,于是这次就是仗着这个家里无人管得下他的气势把陆铃拖出了屋子。等曹花回来,陆廷义醒了,坐在炕头喝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正准备说呢,俺家陆铃不能回去。曹花进屋看到这么多人,知道是来叫女儿陆铃回家去的。但曹花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情况,陆廷义当着面也不好说。看着站着僵硬的陆铃,和坐在炕头的陈家阿爷阿奶,还有白寿涛,曹花不知道说什么?“亲家,坐。俺给你倒水去。”白寿涛知道刚才白文虎做的过份了,于是马上拦住曹花,“亲家,不渴,你坐下来,俺们聊会天”。白寿涛说:“俺家自从陆铃嫁进来后,处处是喜,家里家外庄稼收成好,陆铃也孝顺老人,做事麻利,踏实,生了两个娃娃也一天天大起来,俺老婆子最近气管炎加重了,家里没人做饭,怕饿着我的两个孙子,我今天特意向你们赔不是,是我把儿子没教育好,俺代表儿子向你们道歉,俺家现在确实是离不开陆铃呀,陆铃是个好媳妇,我们两口子都喜欢。”白寿涛说话婉转,谦虚,正好陆铃也特别思念她生的那两块肉,于是说:“爹,俺跟你们回去吧!”

二十三、陆铃回来

陆铃就这样又回到了白家,一进家门,白昌和白娟看到妈妈回来,疯了似的扑过来哭着投入陆铃的怀抱,“妈妈,妈妈,俺想你了。”陆铃哭着也说:“白昌,白娟,妈妈也想你们了。”于是三个人抱成一团哭声四起,婆婆看到陆铃回来了,高兴的喊陆铃过去说:“孩子,让你受委曲了。”婆婆说完这几句话后,就咳嗽的没法说话了。陆铃把婆婆抚上炕头,然后开始忙起来,到厨房又是烧水,又是蒸馒头。一个家里有女人就是不一样,陆铃来了,家里干净了,两个天天哭喊的娃娃互相打闹笑起来了,桌上也有了吃的,白昌和白娟饿肚子就有吃的了。这白文虎真是不要脸呢,他拿起陆铃蒸的馒头,几口就一个,一下子就吃了五个馒头,只剩下一个了,陆铃继续和面,蒸馒头,明早大家还要吃饭呢,婆婆看着陆铃忙里忙外,不时笑着说:“我的闺女,快坐下休息会儿。”陆铃回来了,家里的气氛也好了,李梅也不用天天早起给白寿涛和白文虎做饭吃,还有两个孙子不用照顾了。陆铃看着缸里水不多了,又挑起桶去挑水,白文虎像个傻瓜一样,一天好吃懒做,吃的比任何人多,干的活比谁都少,但家里白寿涛一说,白文虎就犟嘴,李梅在炕头跳起小脚指着骂,他也不怕,嘴里还骂着:“你快死去吧!”

白寿涛和李梅经常在一起议论,这辈子怎么生了这么个造孽的东西。我白寿涛这一辈子对人恭恭敬敬,踏实劳动,这又是何来的冤家呢?

二十四、白娟又投入母亲的怀抱

自从上次,好心的晒太阳的大妈为白娟梳头捉虱子后,白娟老是往墙根跑,那几个妇女见陆铃回来了,就拉着陆铃说:“丫头好长时间没梳头,洗头了,头上长满了虱子和子子,天天用手指挠,俺们见了,觉得丫头可怜,就给你丫头天天捉虱子,虱子捉了一大堆呢,现在头上估计虱子很少了,或没有了。”陆铃很客气地拉着这几位妇女的手说:“大姐,真的很感谢你们对俺家白娟的照顾,等有空到俺家做客,俺做了最好的给你们吃。”几个女人看着陆铃说话有情有理,就说:“这个白文虎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这样对待这么待通达、善良、贤慧的女人呢?”几个女人骂着白文虎,陆铃看公公白寿涛已经走远,说:“俺公公已经走远了,俺得到地里干活去了,闲了一定到家里来做客呀!”大家说:“快去吧!”于是陆铃匆匆离开,奔向地头。

太阳正从东方向西方走,远处的青色的大山依旧很威严,平平整整的地头,中间还有浇地的沟沿,沟沿上有很多又大双肥的草儿,陆铃使劲跨步才跨过那密密实实的肥草地。几只鸽子听到人的走步声,匆忙从树丛中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向天空,几只野鸡也听到声音,从树丛中飞起来,看来树丛中一定有它们的窝,陆铃本想过去看看,野鸡的窝里是否有蛋,但看白寿涛已经到了地里,于是加紧脚步赶路,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地里,接着就匆匆忙起来了。天气真热呀,还是劳动用力而流汗了,陆铃全身是汗,汗都粘透了衣服,不由发出一股汗味儿。

晚上回到家,陆铃看着白娟的头发,真的是头发整齐的很,她站在白娟的跟前,将红头绳取下来,用手指头在白娟的头上划着,划了一遍又一遍,果真,头上虱子不见了,但头皮有一层白白的雪花一样的杂子,还有一块块汗粘起来的脏东西。陆铃烧了热水,让白娟站好,散开头发,她把盆子端到院子里,对了温水,将白娟的头发浸湿,然后洗起来,此时没有洗衣粉,洗头膏,陆铃就抓了一把做馒头用的咸,咸也能将污垢洗下来,一会儿,水都成黑水了,陆铃倒到门外,然后又对了温水,将白娟的头洗,洗了好几遍,甚至洗了四、五遍,才洗的头发干干净净,白娟丫丫学语地说:“妈妈,洗头真舒服。”陆铃又投到了母亲的怀抱,感觉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样,每天有吃,还高兴的玩,有妈妈真好。白娟说:“妈妈,妈妈,以后离开一定带上我呀。”陆铃望着天空偷偷地笑起来了。

(作者:烛影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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