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辉:回家
回家
作者:吴向辉
旧房子卖了,新房子还没成,这青黄不接的茬口,回到了阔别7年的平房。猛然发现,这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家”在经过了七年的楼房生涯后竟然变得那么不像“家”,“回家”的感觉丝毫没有,诸多的不适应却一拥而至。看来人都是健忘的。
为防止以后的“忘”,觉得有必要把这短暂的“回家”用烂笔头刻在记忆里。
一、大
平房在空间利用这个问题上一般都是很放肆的,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造就了“宽屋大院”的模式,每一个屋子都是方方正正,豁豁亮亮。在这样的空间里,好像连说话都得大点声才能称得起来。过来串门的朋友们一般都会站在豁亮的院子里仰望着高大的房子以及房子上面更高的天空发一份感慨――有此大院,夫复何求?!仿佛俺两口子转一圈去花光家底换个小鸽子笼简直就是脑子被啥给踢了。岂不知,为这个“大”字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搞卫生难自不必说,大笤帚大拖把通通上市,外加一个大院子砖缝里层出不穷的顽强的草。还有,上厕所必须跑出八里地穿过整个院子的大太阳你能不能受得了?就连做个饭也费九牛二虎之力你信不信?!方方正正的厨房足有楼房里的三倍大,但刨去各种门,可利用的空间却少得可怜,所以奔走于四面墙上的水盆灶台和案板之间,做饭的运动量那也是相当可观的。
对于“大”,最大的不适应还是睡觉,诺大的屋子里“人”似乎变得很渺小。要把舒适感安全感填满这广阔空间需要很大的气场跟耐力,而我恰恰是资深的睡眠障碍者,所以大屋子里的每一夜几乎都是金戈铁马,一个完完整整的梦竟成了奢侈品。
二、鸟鸣
平房贴地气,跟广阔的自然仅仅是一层玻璃的距离,喧嚣的车流被甩开几条街,鸟鸣也就顺理成章的水落而石出了。燕子的叫声总是短促而轻俏的,它们好像不会停留,只是顺手扔下几声问候就倏地划过天空不见了。麻雀却是爱唧唧的在房檐上或者院子里多逗留一会儿。但那叫声只是短促而平直的,不是很好听。一种黄绿色圆胖的小鸟的叫声自带共鸣音效,会稍好听一些,但也是平直的。倒是有一种头顶白帽的轻灵的小鸟叫的很是清脆婉啭,真的像唱歌一样。
要不是那棵无花果,这些或短促或婉啭的叫声和鸣里的清晨应该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但隔了这一棵结果的树,我和“惬意”之间就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种果子作为我院子里唯一的一点收成是我眼里心里的宝,但恰恰那甜甜的味道也是小鸟们的最爱。作为烟火中人,我是断不会因为一点虚无的诗意而把这收成拱手相让的。所以,这鸟鸣反倒日日夜夜让我心神不宁,失却了诗意却多了几分忧心。鸟口夺食实属不易呀!
三、小院
囿于几房几厅的狭小空间,每一寸都有明确的功能性划分,久了连日子都程式化模块化了。有了院子,这一切仿佛变得很随性。就拿餐桌来说吧,搬过来的这些天,没有哪一天的哪顿饭是在真正的“餐桌”上进行的。往往是一个小方桌随手往院子里一扔,小板凳也是灵活机动的。吃完饭后历来的沙发上的“葛优躺”也成了院子里小板凳上的闲话家常。我的“工作台”也搬到了院里,笔记本在桌上一放,白天的燥热经过一夜的沉淀化身成清风徐徐,几颗晨星,几声鸟鸣,还顺带看着我的无花果,这样的清晨,也算满惬意的。有时小板凳坐久了爽利一张草席铺到地上,儿时的种种快乐瞬间穿越有木有?
还有外面的大过道,老人孩子东凉倒西凉,小板凳大蒲扇,大人拉着家常,孩子跑跑跳跳……温柔惬意的慢时光啊!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怕几个月新房子装修好会舍不得离开了呢。
记住吧,都得记住,这小院的短暂停留都要细细的记住,留到钢筋水泥的框架里拿出来慢慢地咀嚼,温柔每一刻狭小而单调的时光。
——2019.07.25
吴向辉,常用网名花开半夏。中学教师,肃宁北答人。喜诵读,爱运动。兴之所至也偶捏几枚小字。艰涩的人生旅途,愿携诗意前行。用墨染烟华,许花开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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