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红:我和我的他
能说会道的表婶是我俩的媒人。媒妁之言成就了我俩的婚姻。
他在家排行老三,给俩哥办过事,我俩的婚事就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了。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母亲相中表婶说的门户大、门头硬,我则是相中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儿。 就这样我俩走到了一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说的应该是磨合多年后的夫妻。
他喜欢养狗,我喜欢养花。我讨厌狗,他不喜欢花,为此我俩没少磨牙。
院子的花池里,还有大大小小的花盆里,我都种满了花。奇怪的是,那花池里的花在小苗时,它也没去盘腾,到有花苞时,一眼没看住,就成了它的后花园。
有时见它悠然自得地打俩滚,让一半花给它当褥子,另一边花给它遮阳,好歹还是留几棵。更可气的是,它竟然抱着花苞上下翻滚,用爪子刨几下土,再连根拔起,这下彻底完了。
每看到此,我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笤帚砸了过去。惨叫声引来他的不满:“这狗能看家护院,你养那花儿有啥用?!”
我怒怼道:“花能净化空气,愉悦心情。重要的是不花钱,不用喂,不像你养狗。”
“养花不用钱?是谁八十块钱买一个花盆?给自己十块钱买双鞋。”他像抓住理儿般。
“我那是一次性投资,终生受益,有钱难买我乐意。”
“你要是再敢打狗,你的花也别想养。”
为这事儿,我俩僵持着,这也不是个法儿。和他商量,我用竹竿把花池围起来,他把狗栓着。还得让他对花有好感,闲时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他拉到花前,让他闻哪种花最香,并把每种花的习性和寓意告诉他。他也会浅笑着说,养花还有这么多道道。“当然了,植物也是有灵性的。”我自信地回答。他则会嘿嘿一笑。
让我对养狗改变态度的是一只“金毛狗”。捉来时刚满月,小眼睛又圆又亮,滴溜溜地转着注视着这个新家。还不时汪汪地叫几声,生怕别人不注意它似的。浑身雪白,像一团棉花糖,说不出的可爱。他不在家,喂养任务由我负责。我是打心眼里不想管,可想想,再为这生气也划不来,那就先养着吧。
它从不去祸害花,也许它和我一样爱花。下班时,它会在门口迎着我,用头拱拱我的鞋,我也会亲昵地咋呼它两句。慢慢地我也不讨厌养狗,再慢慢地喜欢了小狗。奶粉、狗粮用心地喂养着,该用的药也一样没落,可它还是病了,一病不起,在它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我不敢直视它,它用疼痛、伤心的眼神望着我,我只能转身走开,听到它低沉的哀叫声,我的心也低沉到了极点。直到邻居通知我,你家的狗不行了,把它埋到葡萄树下吧。我怎么忍心,找了个安身之处把它葬了。
从此,我们接受了彼此的喜欢,也喜欢上了彼此的爱。
他闲时在家,家务活不想干。我上班又忙,没时间,总是在出门前千嘱咐、万叮咛:把地拖了,衣裳洗了,中午做点好吃的。
他总会回我一个白眼。
我又说:“我一月也没个星期天,做个饭还亏了。”
“那都是女人干的活,要不我做饭,你刷锅。”他道。
我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这天底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你看着办吧!”。
说完留给他一个傲娇的眼神,匆匆地走了。
中午下班看到他在厨房忙活的身影,也会感慨的夸赞他:“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世间烟火处。十里春风不如你啊!”
他则用嫌弃的眼神望着我,并不忘打击我:“别酸了,瞅你那小低个黑不溜秋的样,想让我干活直说。”
我戏谑地说:“走上庄看下庄,玉女观的好姑娘,有心背个走,还怕人撵上。你就偷着乐吧!”。
他纠正道:“那说的是卧羊湾的好姑娘。”
我强词夺理:“到我这就是玉女观的好姑娘。”
“是,是,是你说啥就是啥。”幸福地笑声,穿过屋顶,盘旋在整个小院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他的工作是露天作业,特别是冬天真的不容易。我为他准备一件棉花套的袄,并对他说:棉花暖和纯洁,真正的爱像棉花般纯洁,真正的生活也应该像它一样温暖。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他拿着一片红了半边的柿树叶走了进来,送你一朵花。我不解。“霜叶红似二月花。”是啊,真正的爱应该像红叶一样,经得起风吹雨打才更动人。
不穿华裳的女人一样美丽,不开豪车的男人一样快乐,平凡的家庭一样幸福。一如歌德的名言:无论国王还是农夫,家庭和睦是最幸福的!
2021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