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柱子,学着直立行走
他问我,几点了?
他拖着脚在回廊里游荡
像一根柱子,学着直立行走
漂移的眼神,驱赶着清晨
从东头,漫游到西头
来回廊里的人,坐下又走了
沙沙的脚步声依旧在回荡
他问我,几点了?
“八点十五分。”八点十五……
他的衬衫,干净如雪
我望了许久,他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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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粉红的纸上
印着一串串数字
像命运的齿轮,咬合黎明
阳光在车子的转弯中遗落
他的手指,紧绷
裂痕绽开,像一道鸿沟
我们坐着,沉默着
在嘈杂的人间,收紧喉咙
吞咽饥饿和播下的种子
他们走进黄昏
“那个呀呀说话的人,是个傻子……”
“就是白头发奶奶牵着的那个吗?”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黄昏
我把儿女的手牵紧
怀揣悲悯的泪水和幽静的灯火
清晨,在早餐店
“有饭没?”“有饭没?”
他拄着拐杖,拉着一条腿
一只黄色的书包鼓囊
装着人世的污垢,或者慈悲
“两个包子!”“两个包子!”
在柜台一米之外,他喊出渴望
空气湿透了一世悲凉
“油条多少钱?”“多少钱?”
“三块五。”
“真贵呀,贵呀……”
沉默拖着他转身
阴暗的清晨,一个瘸腿的乞丐
他的高傲,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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