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八》(十)
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八》
鲁国孔僖、涿郡崔骃(人名)游太学(在太学学习),相与论(共同讨论):“孝武皇帝,始为天子,崇信圣道,五六年间,号胜文、景;及后恣己,忘其前善(对汉武帝政事有褒有贬)。”邻房生(别的宿舍的同学)梁郁(人名)上书,告“骃、僖诽谤先帝,刺讥当世”,事下有司。骃诣吏受讯。僖以书自讼(写申辩材料)曰:“凡言诽谤者,谓实无此事而虚加诬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史,坦如日月,是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谤也(史书所载,何来诽谤)。夫帝者,为善为恶,天下莫不知,斯皆有以致之(这谁都可以知道),故不可以诛于人也。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未过而德泽有加,天下所具知也,臣等独何讥刺哉(陛下德政,恩泽所加,天下共知,何来讽刺)!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傥(倘) 其不当,亦宜含容(应该包涵),又何罪焉!陛下不推原大数,深自为计,徒肆私忌以快其意(您应该考虑天下大事,怎么只想着私人的忌讳),臣等受戮,死即死耳,顾天下之人,必回视易虑,以此事窥陛下心,自今以后,苟见不可之事,终莫复言者矣(我们死了,天下人怎么看,今后,谁还敢畅所欲言)。齐桓公亲扬其先君之恶以唱(请教)管仲,然后群臣得尽其心,今陛下乃欲为十世之武帝远讳实事,岂不与桓公异哉(这不是和齐桓公大相径庭吗)!臣恐有司卒然见构(突然定案),衔恨蒙枉,不得自叙(我衔冤不得申诉),使后世论者擅以陛下有所比方(后世人指责你),宁可复使子孙追掩之乎(让子孙再为你掩饰吗)!谨诣阙伏待重诛。”书奏,帝立诏勿问(立即下令停止追究),拜僖兰台令史。
半民:汉章帝还是让读书人说话了。孔、崔二位是不是开启了“清议”之先。
十二月,壬子,诏:“前以妖恶禁锢三属者(因妖言获罪连累三族的不得为官),一皆蠲除之(免除,可以为官了),但不得在宿卫(但不准在朝廷值班宿卫)而已。”
庐江毛义,东平郑均,皆以行义称于乡里。南阳张奉慕义名(仰慕毛义),往候之(前往拜访),坐定而府檄适至(公文正好到),以义守安阳令(任命毛义县令),以捧檄而入,喜动颜色(脸有喜色),奉心贱之(看不起毛义了),辞去。后义母死。征辟皆不至(其母死后,再不出来为官),奉乃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乃为亲屈也(原来他做官全是为了母亲而委屈自己)。”均兄(郑均的哥哥)为县吏,颇受礼遗(收受贿赂),均谏不听,乃脱身为佣,岁馀得钱帛,归以与兄(打工挣钱,交给兄长)曰:“物尽可复得,为吏坐臧,终身捐弃。(钱可以再得,做了赃官就完了)”兄感其言,遂为廉洁。均仕为尚书,免归(免职回家)。帝下诏褒宠义、均,赐谷各千斛,常以八月长吏差问起居(每年八月,地方官员都要前去问候),加赐羊酒。
半民:以上四位可以看出经学之下的士风在朝廷的张扬下,渐渐显出自己的关心时事、忠孝节义、刚直有力的特点,这也为此后桓灵之世的清议抗争和党锢之祸埋下伏笔。
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匈奴复愿与吏民合市(贸易)。”诏许之。北匈奴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驱牛马万馀头来与汉交易,南单于遣轻骑出上郡钞之(抢劫),大获而还。
半民:有了南匈奴在汉与北匈奴之间,既抵消了北匈奴对汉的冲击,也阻遏了北匈奴同汉的交往,北匈奴只会更加的孱弱。汉无忧也。
帝复遣假司马和恭(人名)等将兵八百人诣班超(为班超增兵),超因发疏勒、于窴兵击莎车。莎车以赂诱疏勒王忠(人名),忠遂反(疏勒背叛汉朝),从之,西保(据守)乌即城。超乃更立其府丞成大(人名)为疏勒王,悉发其不反者以攻忠。使人说康居王执忠以归其国,乌即城遂降(派人游说康居逮捕疏勒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