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四》(二)
读《资治通鉴·汉纪三十四》
(二)
冯异自长安入朝,帝谓公卿曰:“是我起兵时主簿也,为吾披荆棘,定关中。”既罢,赐珍宝、钱帛,诏曰:“仓卒(刘秀困顿时)芜蒌亭豆粥,虖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还念着自己困顿河北时冯异给的他的帮助)。”异稽首谢曰:“臣闻管仲谓桓公曰:'愿君无忘射钩,臣无忘槛车(管仲曾经射过桓公,也曾被齐桓公押在槛车中)。’齐国赖之。臣今亦愿国家无忘河北之难,小臣不敢忘巾车之恩(愿陛下勿忘河北的苦难,我不会忘记在巾车乡您对我的恩德)。”留十馀日,令与妻子还西(让他一家返回关中任所)。
半民:记人当然不能忘了别人的好,但也不能只记着好,不记住坏,“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饴”,“甘如饴”往往只挂在嘴上,焉知其心;淡如水,只要心口如一,岂不更好。“大树将军”冯异的“功而不居”是美德,也是他深得刘秀信任的原因。
刘秀的宽宏和“云台二十八将”的功而不居、功成身退是相互的,也是在中国封建社会(尤其是开国时期)中难得的最富于人情味的君臣关系。
申屠刚、杜林自隗嚣所来,帝皆拜侍御史。以郑兴为太中大夫。(弃暗投明良禽择木而栖)
三月,公孙述使田戎出江关,招其故众,欲以取荆州,不克。帝乃诏隗嚣,欲从天水伐蜀。嚣上言:“白水险阻,栈阁败绝(栈道坏掉了)。述性严酷,上下相患(君臣猜忌),须其罪恶孰著而攻之(等他败象彰显时进攻),此大呼响应之势也。”帝知其终不为用,乃谋讨之。(隗嚣明显是在推脱,刘秀也就不再对他报幻想了)
夏,四月,丙子,上行幸长安,谒园陵(拜谒汉皇帝陵);遣耿弇、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先使中郎将来歙奉玺书赐嚣谕旨(派来歙告诉隗嚣自己的伐蜀意图)。嚣复多设疑故(疑虑重重),事久冗豫不决(拖延犹豫)。歙遂发愤(愤怒)质素(质问)嚣曰:“国家以君知臧否(是非),晓废兴(兴衰),故以手书畅意(亲自写信,充分表达)。足下推忠诚,既遣伯春委质(表示效忠,派遣人质)而反欲用佞惑之言,为族灭之计邪(听信谗言,自取灭亡)!”因欲前刺嚣(刺杀)。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派兵杀他),歙徐杖节就车而去(从容持节坐车而去),嚣使牛邯(人名)将兵围守之。嚣将王遵谏曰:“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来歙是刘秀表兄),杀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杀他无损于汉,却给你招来族灭之祸)。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楚围宋,城内用人骨做柴,易子而食)。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隗恂)之命哉!”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按覆(他的信誉有案可查);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许多人都为他求情)。
半民:撕破脸了。
五月,己未,车驾至自长安(从长安回洛阳)。
隗嚣遂发兵反,使王元据陇坻(地点),伐木塞道。诸将因与嚣战,大败,各引兵下陇;嚣追之急,马武选精骑为后拒,杀数千人,诸军乃得还(马武断后,各路将领才得以逃回)。
六月辛卯,诏曰:“夫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设置官员,为的是百姓,现在人口少,冗官多)。其令司隶、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者并之。”于是并省四百馀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
半民:撤并地方,裁撤冗员,精兵简政。
九月,丙寅晦,日有食之。执金吾硃浮上疏曰:“昔尧、舜之盛,犹如三考(尧舜时也要三年考核地方一次);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至长子孙(靠着功绩,甚至传之后世)。当时吏职,何能悉治,论议之徒,岂不喧哗(大家怎么没有意见)!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地方治理不是一朝一夕,换得太快,会疲于奔命)。寻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迫于举劾,惧于刺讥,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斯所以致日月失行之应也(而且官员为了自保,也不能专心政务)。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治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希望您从长计议,不要急于一时)!”帝采其言,自是牧守易代颇简。
半民:加强官员考核,而不是频繁调动官员。
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十一之税。今粮储差积(储粮增多),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
半民:刘秀能在天下未定,战争继续的情况下,发展生产,并且国有储粮,并及时恢复三十税一,可见治官理民的成绩,所以,要从战争之外去考虑战争成败,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