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林 || 回家吃饭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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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饭》
作者| 宋瑞林(陕西洛南)
我在小镇工作,妻不在身边。吃饭成了我的老大难问题。我在饮食上不是很挑剔,但也不是那种随便吃饭的人。这不仅仅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大好,更重要的是我吃惯了老家的农家饭。
而我在单位,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做饭。早饭老是熬一些清汤寡水的米汤,就着一碟咸菜,味同嚼蜡的啃着从街上买回的不是很油腻就是干巴巴的烧馍。午饭呢,老是煮面条吃。我一个人坐在饭桌旁,不无调侃的安慰自己,就像鲁迅小说中嫦娥埋怨后羿说:天天都是乌鸦炸酱面。
我喜欢老家的饭。一到周五驱车回家,一进家门,母亲问我吃什么饭,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吃模糊面。
母亲做的模糊面很好吃。我帮母亲烧火,锅里的水开了大朵大朵的莲花时,母亲把案上擀的面条下到锅里,面条在锅里是莲花转。等面条煮一会,母亲将新磨下的黄澄澄的玉米粉一边往锅里撒,一边搅着。蒸腾的热汽飘散出玉米粉的清香,锅里的饭咕嘟咕嘟的煮着。锅下的火大得很,火苗舔着灶口,像动画片中顽皮的小精灵。
母亲说,火要慢慢小一些,用文火慢慢熬。母亲从瓮里捞出了新窝的酸菜,调上了刚捣的蒜泥、盐和调料,又从菜园割了一小把绿蓬蓬嫩生生的芫荽,轧碎了,拌在一起。母亲知道我爱吃辣子酱,又从瓦罐里挖出了一小玉石碗。农家的辣子酱和商场卖的不一样,是那种成熟的红辣椒和一些青辣椒混合在一起,母亲在村子大榆树下推着碾子碾的。碾好后,不要一点水分,切一些小萝卜丁块,均匀的搅拌,再放上一些调料,就放在一口瓦罐里。
母亲调好了酸菜和辣子,锅里的模糊面也好了。盛一碗黄澄澄的面,我和母亲吃起来。刚窝的酸菜很新鲜,不是搁久了的那种糊状。夹一筷子酸菜,再挖一勺辣子酱。我吃的很香。母亲让我少吃些辣子,说吃多了,对胃不好。我像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一口气吃了美美两大碗。脸红杠杠的,头发都湿了。抹去汗水,我惬意的望着桌上吃剩下的酸菜和辣子酱。我对母亲说:我就爱吃模糊面。我回来就吃这,吃不厌的。母亲应着。
周末的早饭,有时是妻子做。妻出身农家,饭也做得和我母亲一样好。妻子说:今早你给咱刮几个洋芋,我们做洋芋糊汤吃。妻子给锅里添水,我在旁边刮洋芋,蛇皮袋子里是挑选出的洋芋,很大。我刮了几个浸泡在清水里。妻子又换了水,反复淘洗干净了,将洋芋切成了小块。这时,锅里的糊汤已经在咕咕嘟嘟着,妻将洋芋块下进去,用糊汤叉子不停的搅着,锅下的火很旺。锅里的饭已经飘出了玉米的清香,也有洋芋的香味。洋芋糊汤很好吃,我哈着热汽,夹起一块洋芋块,咬在嘴里很面很细腻。比城里大盘鸡炖的洋芋块的味道不知要好许多倍。
早饭有时是糁子汤煮瓜块或者薯块,也很好吃。糁子汤要稀一些,黄亮亮的。舀一碗糁子汤瓜块,瓜是我们家自己种的,是真正的农家食品。咬一口炖的很烂的瓜块,喝一口金黄的糁子汤,五脏六腑都舒坦。有时妻子做的是糁子汤煮薯块,红薯是我们自己在沙土地里栽的,颜色很红,块茎很大。薯块糁子汤不是金黄色,喝起来又是一种味儿。汤里薯块不是那种腻甜,那种甜润的感觉是醇厚的。我的女儿就爱吃薯块,我给妻子说:女儿放假了,给娃就做这饭。
回家吃饭,我更多的感到我与这片土地割舍不断的情感。老家的饭菜简单而朴素,就像我现在的心境,恬淡而平静。吃着老家的饭菜,我知道这些粮食是老家的阳光滋润的,老家贫瘠的土壤里生长的粮食滋养着我。我吃的舒坦、温馨和愉快。
我爱吃老家的农家饭。
(本文原创首发于2012年12月15日《商洛日报》周末版,感谢诗人慧玮先生)
宋瑞林,陕西洛南人,生于六十年代末。陕西青年作家协会会员。酷爱文学文字,迄今为止,先后在《陕西工人报》、《咸阳日报》、《商洛日报》、《商洛电视报》、《西部文化》、《商洛文化》、《陕西民政》等报刊发表散文、小小说、文学评论一120多篇。
散文集《故园的涛声》正在筹备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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