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燕：上华蓥山

上 华 蓥 山

福建 何光燕

　　大伙一定看过《双枪老太婆》这爱国电影吧，里面有华蓥山的倩影。人生我也真上过两次华蓥山，第一次那是在二十八年前的五月的一天……。

　　那一天是爱人堂姑张小妹过生日，从没上过华蓥山的我与爱人亲友们兴致勃勃地走在了前往祝贺的路上。

　　也许当时人年轻都爱美。当我穿着银白色的高根鞋与亲友们周狗儿及表叔一行四人清晨从家中出发，走至观阁镇街上时己十点了。此时大伙的肚子也纷纷唱起了空城计。

　　按理说既是亲友彼此停下匆匆的脚步到小应喝二两老白干吃几滴花生米，来碗麻辣凉面再喝碗清绿豆稀饭应当不是问题。

　　可大伙明明肚都空了，但经过镇上那长长的街道尽管饭店里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嘛!吃点啥子嘛?麻辣抄手，碗豆臊子面……"。

　　“老弟，吃点才走嘛!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心不慌……”

　　“要的，来碗吃面不吃面碗豆臊子面。王幺娃儿，里面坐嘛!”(吃面不吃面川语意吃面条不加花椒面。)

　　人人本就腹内空空脚步松松，伴随着店老板煽情的吆喝声和那麻辣香的川味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此时不要说肚皮饿了，既使没饿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进店搓它一顿。(搓川语为吃的意思。)可钱是人的胆，钱是人的脸。

　　那天终究没人哪怕是假睲睲地说一句：“走，上馆子打平伙去。”(打平伙意为聚餐。)人生不要说人小气，我与爱人包里也仅揣有为数不多的几文钱。那可是要上山作贺礼钱的，千万不能乱动。动了的许可能山上就……。

　　刚走出观阁街上，我这个石心脚板穿着那看似乖乖的高根鞋也真走不动了。于是叫亲友们先走一步，我与爱人随后跟上。

　　也许上天爱怜我。正当我心痛自己的双脚时，巧逢代市老乡开出租车经过，于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搭了个免费的顺风车。

　　从观阁街上到平桥大约有十来里路吧，趁这空时也好让自己的双脚好好休息一下。

　　后来亲友们步行赶到了，看到我们竟跑在了他们的前面大伙相视笑了笑，又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点马路新闻上山了。

　　行至半山腰中，李建忠老表出现了。他本土生土长的山上人，陪我们走了一段路，而后一阵风的跑前面去了。

　　乖乖的，上一次华蓥山终身难忘。大伙再也没力气吹牛了，走在茂密的山林中既管到处可见闻到鸟语花香可谁也没心思欣赏大自然的美。一路上大伙都象打馬了的茄子般无声地低着头向前走。

　　忽然远处一棵麻梨子树出现在眼前。我的个姑奶奶，顿时我己忘记了脚痛跟着大伙疯一般地奔向麻梨子树。如放在今天谁还吃那梨子?个头小不说关键肉粗让人难认下咽。可当时饥不择食，管它的肚子填饱比什么都强。

　　大伙坐在梨树下狼吞虎咽地吃着用衣角擦干净的梨子，谁也不说一句话。稍后片刻人人肚皮有货了，方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又东扯桃子西扯李子侃大山。(东扯桃子西扯李子意为天南海北糊说一气的意思。)

　　快走到山顶了，我们停下匆匆的步代。只见眼前的风景山清水秀太阳高，鸟儿在林中欢快的飞来飞去歌唱。坐在石阶上我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双脚。至今想起来心还是会隐隐的痛，不知何时双脚后根上打起了亮晶晶的血泡。那走一步钻心痛一步的感觉让我一生难忘。再看看我的新鞋本白雪公主美女一个早己变成了黑美人一个。

　　于是心有丝丝不悦地对爱人玩笑道：“等会到了姑姑家，我定问她山下不嫁干吗嫁山上?害得我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胆大如虎，问嘛!”爱人笑了，然后干了件大坏事。

　　“喂，你看前面那花儿开得多漂亮，去摘朵……。"随着爱人那煽情的话语，天生对花情有独钟的我傻呼呼地直飞奔那美丽的花儿。谁知刚一与它亲密接触，手顿感一阵疼痛随后一阵麻木。身后传来了亲友们：“哈……哈……哈……。”爽快响亮的笑声。

　　原来那花的书名叫荷马，叶片带刺。大伙们笑弯了腰，我也笑着直追打那天下最坏的人。

　　也真是说起丁家山，脚儿都走弯。走了大半天，还没看到屋边边。历经千辛和万苦终于到了张小妹姑姑家。

　　山上盛产马铃薯，呆在姑姑家的那几天也真见识了山上人独有的智慧。薯片，汤，红烧，烤，蒸天天变着不同样的马铃薯样也真让人吃不厌。

　　山上人好客，至今都还记得在刘朝荣姑父家。他的亲朋好友与我们团团围坐在熊熊火堆旁，边烤火烧饭边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山上冬天烧饭是升一堆柴火在屋中间，烧饭就支一个顶罐在火堆正上方。)一般牛吹完，香喷喷的饭香也满屋飘逸。我最爱吃的就是白米饭下那一层贴锅的黄亮亮香脆锅巴米饭。一口咬在嘴里，随着“吭嚓……吭嚓……”的声音，脆香香的它就顺着喉咙直与肠胃相亲相爱着。

　　朝荣姑父的亲友们纷纷讲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无奈。朝荣姑父只是一直含笑未吭声，如今提笔方知当年的笑中包含多少的人间欢喜与无奈，多少沧海桑田人间冷暖。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侯，姑父心疼我与爱人饿了便升柴火煮汤圆。也许那时人太年轻，不怎么懂得体谅姑父。看着他孤单一人(爱人的亲姑姑张青此时己过世多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不咋方便。于是汤圆下肚后便不辞而别到小英堂姑姑家去了。

　　第二天或许心有所不安，毕竟在这世上无论时境如何人间亲情难得。

　　当我们再一次出现在姑父眼前时，他满脸高兴一向不爱多说话的他竟与我们拉起了话。兴高采烈地讲起了头晚老乡家的母羊生了三只乖乖的小羊羔。他那一脸的笑容在熊熊的火堆火映照下写满了无尽的开心与快乐。

　　此时，姑父家的一亲友看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昨晚你俩倒好，闷悄悄的走了害得你姑父伤心的哭了。"

　　听着那话，我心一阵难过。是的如爱人的音姑姑在世该多好!

　　写到此时心中仍万分感激朝荣姑父。是您老人家九二年在我们人生因丢钱而变得一穷二白时，您老人家无私奉献二百元钱让我们顺利度过人生的难关，谢谢您朝荣姑父。

　　如今外侄外侄媳妇在遥远的闽南朝着华蓥山方向向姑父叩拜三下，深谢姑父当年雪中送炭之恩。晚辈今生没齿不忘，愿您老人家在天堂能与姑父共续前缘。

　　时光过得飞快，一转眼二+八年过去了。华蓥山也仅成为我们一生抹不掉的爱融在脑海的记忆里。

　　至今仍记得在张小妹堂姑生日的当天，张万叔叔的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客留客上宗德。”(意为客人留客人伤祖宗面子的意思。)被几个有玩笑开的姑嫂拉着他往他脸上抹着锅灰尘。

　　张万叔叔那脸上映的五根指拇黑印让大伙们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还记得那天我与爱人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开心快乐地打着小妹姑姑家的还没完全成熟的青核桃。

　　打核桃吃核桃，吃了核桃打核桃。个把小时下来，我与爱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贪吃的青黑嘴唇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如今二十八年过去了，也不知当年那颗核桃树如今可还安好?我的姑姑们分别下山来了，她们都在前锋火车站附近拥有了自己的套套商品房。如今要想到姑姑们家从代市出发乘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如今的华蓥山在我的心中却越来越远了……!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何光燕，女，四川广安人，70后。有三百多文发平台及纸刊。现居住福建省晋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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