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龙杰:家有银杏初挂果
住在小镇上,经常要回老家看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最让我上心的,还是那棵银杏树。树干约有热水瓶那么粗,高约六米。此种树枝杈生得很低,不足一米处就开杈散叶,极为恣意,想伸向哪儿就伸到那儿。
树叶形如鸭掌,难怪也叫鸭掌树。它的叶子翠绿油润,有一种厚而肥实的质地之感。每次来到树下,我都要把玩这些叶片儿,但从不忍心随意摘下一片绿叶。距离此树约两米之处,老伴栽了几棵黄瓜,它受银杏的影响,长得很一般,不太兴旺。
六月份的某一天,我在黄瓜藤上寻找黄瓜,发现瓜藤居然攀上了与之相近的银杏枝梢上,将树枝缠得下垂了不少。我心中顿生不快之感,心想: 黄瓜藤太逞强了吧。我毫不犹豫地扯下了瓜藤,为了银杏,宁愿委屈黄瓜了。
老伴就揶揄我: 就你那白果贵重,黃瓜就不是东西?叫你三餐光吃饭不吃菜行不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侧重,老伴为日食三餐的蔬菜着想。她有她的理由,当然也不能批评她的理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扯净了瓜藤的树枝立马就抬高了不少,我在树底下向上观看,突然发现翠绿欲滴的密叶中间有一点青白色的亮点。开始,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看花了眼。揉揉眼后再仔细观看,是银杏!我一吶喊,老伴也凑近观看,果然是银杏!
它是什么时候开花的呢?可以肯定,它是先开花后结果,只是我沒有注意到它开花的时间罢了。凭心而论,真的沒有指望它今年就挂果了。人们都说银杏挂果时间漫长,最低也得要二十多年,甚至更长。
每次站在此树下,都在欣赏着它蓬勃生长的态势,却很少考虑它挂果的时间。心里期盼着: 只要不是公树(听说银杏有雌雄之分),总会有一天是可以结果实的。
当时,那个兴奋劲儿就别提了。于是,我就绕着此树一枝一枝地搜寻,由于树叶茂盛,最上面的无法看得清,总共发现的也只有那么十几颗银杏了。我不在乎它挂果的多与少,我欣喜地认为: 我亲手栽培的银杏树儿,终于开始结果实了。
银杏树,属国家一级(有说二级)保护植物。因为寿命长,有“活化石”之称。在植物学上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叶可药用,果实既可入药又可食用。俗称白果,又称公孙树。挂果时间长,意为上代人栽树,儿孙辈才能食到果实。或者说,年轻时栽种,到老年才能见到果实,我就是这样。
我家的这棵银杏树,是单位一个同事当年送给我的。同事是从自家银杏树根上分下来的小树秧子,送给我的时候,是九十年代中期。我乡下的房子沒有改造,房前屋后全是杂树和竹子。沒有理想的地方安置它,看着又这么贵重,送来又是天大的人情,怎么办呢?
情急之下,就把它暂时栽在院墙的拐角边上。这里仅有天井大的旯旮处,目的是让它能够存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在这么个小拐角处,四面不透风。院墙外面的杂树和竹子,像是合起伙来抢占它的天空一样,总是将银杏的上空遮盖着。因为它是小树苗,竞争不过别人啦!为了保护它,每年我对院墙外面的杂树和竹子都要进行“扫荡”一次。然而,扫掉了又长,长了又扫,如此反复。植物也有竞争意识,哪里有空间,它们的枝梢就伸向哪里,丝毫不示弱。
适者生存,别看银杏树苗很小,它也能择其善而生长。院墙靠里的一方上空无遮挡,它就向这一方生长,久而久之,树干变得有些歪斜了。2013年,我将老屋重新整理了,在屋前围了一方院子。在院墙大门旁边准备栽一棵像样的树。于是,我就想到了老院墙拐角处的银杏树。
银杏树的生命力特强,周边环境对它压抑了十几多年,也让它在此憋屈了十几多年。在此恶劣环境下,它还能长出两株同样粗(锄头柄)同样高(两米多)的树干来。移出只需一棵,二者必居其一,移一留一。选哪一株呢?当然要选长相好一些的了。这如时下的用人单位选用人才,或男女择偶是一样的,择其善而用之。更何况,此树栽在院墙大门最显眼的地方,进门必须要有一点看相的。
有一句话常言道: 人挪活,树挪死。我家这次被移动的银杏树,似乎颠覆了这句话的道理。2013年到现在,七个年头了。此树在移动时,根部受伤,头一年没长好,蔫歪歪状,我真担心它还会死掉。
璩龙杰(璩姓一度误为琚姓),安徽怀宁人(原籍桐城,现归怀宁),退休教师。工作之余喜欢写点文字,权当娱乐。著有散文集《草芥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