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与盆栽

春暖花开

《姑娘》
一草一木,皆有寄托。
家里种了些草木,更生气不少。正如叶圣陶先生在1931年9月所写的《牵牛花》一文里谈到过此事:“兴趣并不专在看花,种了这小东西,庭中就成为系人心情的所在,早上才起,工毕回来,不觉总要在那里小立一会。”
然我不懂花,辨不得几种。

堂兄有一手好技艺,家在村南,距我家不过百十米远。堂兄每天起得很早,烫一壶好茶,暖暖胃,观草木一秋。有时瞧这株枝条略偏,形态怪异,总爱拨弄几番。堂屋前摆满了形态各异,花枝招展的小盆栽,立柱中间泥水匠常用的拉胚机很是显眼。他每每把一小盆栽抬到拉胚机上,抽出整齐的工具修剪不断,剪剪叶片,尖嘴钳绕着一小节铝丝缠缠扎扎,固定和控制小小枝干,微微转动轮盘,全方面仔细察看着落下的部分,或抬头,或低头,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这是常年累月的积累而成,也是源自对养花的热爱。不同于理发师的剪刀下种种类似流水线的大众发型。

偏房位置,原先用木板搭成小花圃。台阶右侧略高两尺的花圃外,围满一簇篱笆墙,还有刻意缠成拱形门状的绿植,木栏小门一关,庭院深深。晌午,我大多来此品茶、赏花,茶水清香偶有苦涩。黑夜,我又来这喝熟普,堂兄会摊开吉它谱,灵动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余音绕梁。堂兄一直把这里亲切唤作:木叶些子园。

《孤独》

《九片棱角的回忆》

前年冬天,暮色苍茫,气温骤降,乡间众人围炉之景再平常不过。堂兄家正烤玉兰花火。

玉兰花,如莲,瓣白。恰逢堂兄家白天砍树,今晚生一堂玉兰大火,闻之通鼻清凉。往年,我曾用开水浸泡玉兰花叶片,拿毛巾蒸一阵,裹鼻舒吸,尽得其味,舒服极了。尤冬日干燥气候,适去火,再沏壶茶,围炉闲聊,不觉月明星稀。

堂兄的木叶些子园自2018年建成,环境颇为清幽,今在钢化玻璃间垂下几盏橘黄灯,尤夜色深处,更显柔和,一种别致的魅力,美至极致。听着花丛里各种飞虫的扑腾……香得掸都掸不开。

夜里拾趣,而在赏梅尤甚,凑近,深深嗅上一嗅,有丝丝蜂蜜味儿,有些淡,尚能闻出。暗夜摄花,格外诱人,立体感与层次感突现,漆黑的夜色与洁白的花蕾泾渭分明。那般纯净如诗,如那晚上的月亮,柔柔,亮的很轻,像是一个不经碰的梦一样。

我家阳台上花种繁多,数栽小盆景为最,前些时候,又重新加了层花台。汪曾祺曾写道:“我不赞成搞菊山菊海,让菊花都按部就班,排排坐,或挤成一堆,闹闹嚷嚷。菊花还是得一棵一棵地看,一朵一朵地看。更不赞成把菊花缚扎成龙、成狮子,这简直是糟蹋了菊花。”我放眼一扫,此间不再杂乱无序,甚好,赏之更有兴致,然前提为量不可多,足矣。

植物告诉我们季节的信息,像我们这儿一年四季都是绿色——仔细点说,春天是嫩绿,夏天是翠绿,秋天是沧桑的绿,冬天是硬、冷的绿。

花养性不假,我能赏之尤好,若种花,待老了再说,好得一悠闲,得一自在,想象它们在山中生活的光阴。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