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笑靥如花‖文/kaki
惟愿笑靥如花
拂晓的凉气像烟雾一样弥漫着整个城市，灰蒙蒙的天空掩藏在巨大而可怕的寂静里，树叶上滑落的露珠“嘀嗒”一声打破沉寂。她站在阳光与阴影的边缘，清风缓缓滑过她的脸颊，她微微地扬起下颌，看着这城市如初生婴儿般安睡着，可惜，又有人永远地睡着了。
早已烂熟于心的工作流程，本该是简简单单的步骤：与逝者的魂魄见面，确认其生平，判定其去处，盖章。本该面无表情，不给来者多一丝眼神的她，从抬头看到那个人第一眼开始，过往的种种就拥进她的脑海，那个人的眼里是清晰可见的惊讶，而她，是无底的恨意。
“你...你...怎么是你！”
“呵！好久不见。”
当他急忙赶来并及时接住她抽向那个人的散魂鞭时，她充血的双眼让他怀疑这个人不是那个平静毫无波澜的姑娘，像被人下了蛊一样变得如此癫狂。“放开！”她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了，“这是我们的个人恩怨，让她魂飞魄散后我自去请罪，大不了地狱走一趟，我也要让她尝尝绝望的滋味。”他身后的那个人早已跪在地上求饶，声嘶力竭地喊着一句又一句的“我错了”“饶了我吧”......
“你作为与阴间交接的使者，就该做到秉公职守，来这的人是该上天堂，还是该下地狱，都有一套判断的标准。擅自使用散魂鞭让逝者的魂魄散尽，使他们永生永世在人世间飘荡，无法投胎重生，你是会遭天谴的。”他紧紧攥着鞭子，怕稍微一松懈，就搅碎了两个人的命运。
屋子里很安静，屋檐上的雨滴“滴答滴答”地拍打在窗子上，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大风儿闯进半掩着的门儿，发出的“滋啦”一声被无限放大，显得过于刺耳。
“天谴？”她冷笑一声，语气凛冽，听起来那么平静，又那么绝望。“那又怎样？有比被人从楼梯上踹下来还疼吗？有比所有人都冷眼相待还寒心吗？有比下一秒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毒打还担惊受怕吗？你是在讲笑话吧！你怎么不问问她呀，哈！问问她对当初的我都干了些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哭着求她放过我的时候她心软了吗？她怎么不放过我呢？凭什么我不能以暴制暴？凭什么我要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里？凭什么我要公正冷静来对待她的恶毒心肠？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下地狱，下地狱都便宜了她。”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红血残月，说明新的交接使者出现了，
他按照指引来到她身旁，明明是向阳的年纪，却在残月高挂时纵身一跃，带着对生的恐惧，对死的毅然。当地上开满了艳丽的花儿时，他轻轻牵起她的手，“一开始你有一次机会可以去重新轮回，不需要等到下次红血残月的出现。”“没必要。”她缓缓挣开手，抬起头，眼睛里是一潭深渊，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眷恋。
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害，但是他明白只有遍体鳞伤、千疮百孔、心如死灰的人才会被选中成为交接使者，但是她跟以往的人不一样，她像被拔去了七情六欲，有任务时沉静地完成，没任务时半倚在墙角，形成一个保护圈，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她一直不肯走，她说这样挺好的，他曾经开玩笑地问她的往事，她总是淡淡地说：“明明已经过去了，还要在这么久之后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吗？”
他清楚她心里那些被捅了千千万万刀的伤口没那么容易愈合，那天她被他绑着带回来的时候，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如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么刻骨铭心。她又不肯吃饭了！又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当他又一次端着吃的到她跟前时，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惊喜还没来得及隐藏，就被她浇了一脸的汤，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滚！”
那个人被暂时关押在收留处，每次他去那儿，都能听到那个人重复着生平对他人的欺凌，当他被紧紧抓住裤脚苦苦求着给个去处时，他没有一丝的怜悯，“你的地狱赎罪大门，不该由我来开启。”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也不会做任何代替你工作的事情，一个月后那个人的魂魄自会消散，你的报复目的也就达到了，到那时我们一起去领罚吧！反正在人世间游荡了几百年也挺无聊的。”
她应该很开心，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她也必须很开心。她以为自己是放空的状态，但是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她被锁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那个灯一闪一闪的，还能听到有人在播放恐怖故事；她的长发被一刀一刀地剪掉，她的脸被抹得五颜六色，这样的杰作还被上传到网上；她想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没钱了，耳边就是污秽的骂语......
可是，这些年的平淡工作中她竟然记得这些画面:那个姑娘护送曾经欺凌过她的人回家，夕阳把她俩的影子拉得暖暖的;那个小孩终于等到当初在路边痛哭的货车司机，甜甜地笑着过去拥抱他：那个执念了一生的人把刀劈向墙壁了那一刻，终于释怀了......她还记得他们脸上的坦然与微笑，那该是多么多么开心呀！她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有很多，她被丢进汪洋大海里，那就这么被淹没吧！
他站在那个人的面前，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就像一场赌注，他相信那个姑娘，那个眼睛里本该有星星的姑娘。他清晰地听到时钟敲了一下又一下，还剩最后一分钟时，看着大门紧闭的模样，哦，她或许睡过头了吧！“逝者XXX,因家境富裕而蛮横骄纵，生平欺凌过44个人......判定结果为，下地狱赎罪88年，方可重新轮回，望改过自新。”当她盖下章时，时钟敲响了全新的一天，“恭喜你，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终于要走了呀!当他盖下章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她身上的翅膀。“天堂有很多星星，你会遇到很多很多像你一样温柔的人，你会在那里被无尽的爱和柔情包围，带着暖暖的光芒降临到人间，你会有幸福的生活。”他想再看看她的扬起的嘴角，她眼里的星星，她身上散发的幸福气泡，他轻轻地抱着她，像多年前轻轻地牵着她的手一样。“你什么时候走呀？”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不能走，还有数以千计的人在迷雾中扑腾，我要等到他们拨开云雾的那一天。”
等到他们像你一样，笑靥如花，放下执念后离开。
相信很多人都已经看了电影《少年的你》，这部电影的题材“校园暴力”我们也并不陌生，很多观众在电影院痛哭，当然也包括我，很庆幸的是影片的最后定格在少年们美好的模样，“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我看完电影后总想写篇文章，去告诉那些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或者现在正在遭受校园暴力的少年们，别害怕，去寻求他人的帮助，用正确的途径去对抗暴力，请别让那些黑暗的经历在你们身上捅下嗜血的伤口，该放下就放下，你们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祈祷，希望擦掉眼泪后的你们都能笑靥如花。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