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母
文//向光辉
每个人都有一个母亲,但我的母亲是一位特别的母亲,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而是一个从小就失去双目,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
母亲虽然身残眼瞎不完美,但是她的母爱和善良人性却是完美的。黑暗的世界,人性光辉的内心世界却是明亮的。工友阿念给我讲她母亲的故事。
我的老家在鄂西偏僻乡镇的一个小山村,贫穷落后的地方。母亲从小就生活在这个贫困的村落,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疾病,家穷没钱医治,结果就落下了双目失明成了一个完全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盲人。
小时候的母亲是在苦难中长大。同龄的邻居伙伴,个个都快快乐乐的去读书上学,而她却独自留在家中,一个人在黑暗中守着狐独。
还要坚强的摸索着学会走路,时时摔倒爬起,爬起走两步又摔倒,慢慢的适应老房子周边的环境,默默地记在心里,逐渐的去适应生存。 经过多少次的磨练和成长,母亲慢慢的学会了做饭,洗衣,干家务和摸钱。多年后,母亲已经习惯了生活在黑暗的世界。
长大后,除了不到远地方去下田干活外,其它房前屋后就近的自留地里还能种菜养殖鸡鸭猪狗,真的很了不起。
外公外婆和其他的几个姨舅都很心疼母亲,也很同情她,经常教母亲和帮母亲认东西和分担家务。母亲成年后,外公外婆为了防止他们老去后没人照顾她,决定还是给母亲找一个婆家,娶一个老公,好照顾她。母亲同意了,后来就在邻村找了一个聋子,嫁了过来,婚后两年,母亲就生下了我。我们的新家就成立了。一个苦命的家庭就诞生了。
母亲生下我不容易,为了将我养大很是辛苦,眼不看见,一般就是用手摸索,尤其是我小时候就是流屎流尿了,母亲只能用鼻子去嗅,闻到有异味了就赶快将我换洗。父亲又是聋子,母亲有时叫他他总是听不见,好久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幸好那时还有外婆和姨们帮忙照顾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健康快乐的长大 。阿念回忆着他的童年。
母亲生下我三年后,又给我添了一个妹妹,可是妹妹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不到两岁的时候因为疾病却天折了。母亲和父亲非常难过,悲痛万分,可是贫穷的家庭没有办法,看不起病弄不起药,只能无奈无力地让妹妹离开了这个短暂的世界。
妹妹离世后,盲母和聋子爹就更加疼爱我了,经常给我买糖吃和做最好吃的东西,将我当做他们掌心里的宝。
聋子爹很有力气,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照顾我娘和养好我,加班加点的到街上去卖苦力,当搬运工,只是能挣钱的脏活,累活,苦活,别人不愿干的活,爹他都干。在爹的勤苦耐劳的拼命干活下,我家也渐渐地改善了一些生活。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却是很灵光的,聋子爹为了让我和母亲高兴,还是买回了一台黑白电视。母亲听着电视里的声音,还是高兴的笑了。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聋子爹因为劳累过度,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离世了。当时我和母亲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在众乡亲和亲友们帮助下,我们家草草的安葬了聋子爹,了却了他的后事。坚强的母亲在父亲走后,还是振着了起来,撑起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还是将我送进了学堂,抚养我长大。
父亲死后三年,邻村人看到母亲和我实在可怜,决定给我盲母再找一个单身汉,嫁入我家。我当时死活也不同意让母亲再嫁,可是母亲考虑到我还小,外公外婆又己老,自己眼瞎不能照顾好我,决定还是再婚找个牵手的人,方便自已和养育我长大,终于嫁给了继父。
母亲嫁过去后,就随继父住进了岩洞,在山里养羊放牧。每个星期六就回家来陪我,读书回来就会看到盲母,倚在门栏,凝听着我的脚步声,呼唤着我的乳名:"念念,你回来了,饿了吧!快进屋,妈给你烙的锅巴肉,就等你回来吃"。
多少年过去了,我也长大,也开始在外打工开始挣钱了。我也开始往家里寄钱了,家里的老屋也开始拆了新建 ,公路也开始集资修建了。母亲是个坚强的人,大伙邻居家们都知道我家条件不怎么好,这次集资修路就不用出了。可是母亲还是坚持要尽一份心力,深明大义毫不吝啬的拿出了多年口积牙存的血汗钱,支持修路。
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心灯一直明亮,照耀她的儿子和每一个身边的人。
2019年5月4日于建南蔬菜村一组采访罗念。
编审:彭承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