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三愿《我怎么就遇到了你》
我怎么就遇到了你
我从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听着他们讲前尘旧事,听外公讲他如何驰骋疆场,讲他如何生死拼搏,讲他如何建功立业,抗美援朝的那些事儿外公不知道讲了多少次,在外公讲乏了之后,外婆也会讲上几句。
在那个经济困窘的年代,人们时常食不果腹,每天都数着粮食过日子。然后突然有一天,外婆发现她家储存干草的棚子里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外婆从小胆子就很大,她自己就悄悄爬上棚子,往里望了一眼,当时的外婆不知道他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男生就是将来会陪伴她七十几年的糟老头子。外婆看到里面居然有人,吃了一惊,但是也很快地镇定下来,大声询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草棚里?”外公看到自己被发现了却也一点不慌张:“我是你邻居家的,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你有什么吃的吗?”瞧!外公原来以前就是这么不要脸,对女孩子怎么可以张嘴就要东西吃呢?还是在那样一个困苦的年代,但是外婆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无礼,轻声说了句:“下来吧”外公跟着外婆下了楼梯。
外婆把外公领到了她妈妈面前说:“妈。这是我们邻居家的,他说他一天没吃饭了,能给他弄点吃的吗?”外婆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慈爱的抚摸着外公的头说:“饿坏了吧?我给你煮点包谷糊吧?”外公兴奋的点点头:“恩恩。”
趁着外祖母煮包谷糊去了,外婆开始盘问外公了:“你怎么在我家草棚?你怎么不回家?”外公气愤的说:“我没家,我再也不回去了!”外公与他父亲发生了矛盾,外公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可是也不敢走得太远就在邻居家的草棚里待了一整天,知道我外婆发现他。不一会儿,外祖母煮好了包谷糊,端出来给了外公,外公如狼似虎的吃完了那一碗很稀的包谷糊,这么多年来外公依旧觉得包谷糊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吃饱喝足后,外公也终于有心思思考他之后的路了,外公对着外婆和外祖母说:“我很感谢你们的这顿饭,现在我就去参军,等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然后就离开了外婆家。外婆在后面嘟囔着:“吃完就走了,我怎么遇到了这样的邻居啊!”
三年过后,外公得到一次回家乡的机会,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外婆家去,感谢之前的出手相救,很幸运,外婆他们还在那里,这个故事终究不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遗憾,此时的外公经过军旅的洗礼已变得风流倜傥,而外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你看,时光不负有情人,让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对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段姻缘就这样定下了,在那样兵荒马乱的时代,连婚姻都变得那样匆忙,似乎这次不紧紧抓住你的手,下一次我就不知烽火将你带到何处。
就这样的两面定下了一桩姻缘,在当时这并不特殊。幸运的是对方是一见钟情的你。简陋的婚礼过后,还未享受新婚的喜悦,就又要面临分别。外公要重回部队。外婆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句:“哎,我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丈夫啊!”
外婆这样一等就是又一个三年,她心心念念的丈夫终于从前线归来,都到喉咙的哭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外婆却只是轻轻抱住了外公,说:“回来了就好,走吧,我给你煮了包谷糊。”
几十年过后,外公由于打仗时,经常住在阴冷潮湿的地下,腿落下了毛病,外婆每天晚上都要给外公脱鞋,给他泡脚,偶尔也会抱怨一句:“哎,我怎么遇到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啊!”外公只是嘿嘿的笑,一如当年张嘴就要饭的不要脸的臭小子。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几十年前遇到你之后,你的心就是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