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后来的我们》
后来的我们
一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思念会像细沙穿过你的灵魂… …
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在路途中相遇,又在下一个路口道别,离别时说再见,再见面已不是明天。
前世500次的回瞬只换来今生彼此的擦肩而过,碰到那个让你为之心动,付出真心的人的概率是13亿分之一。
著名现代作家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一起到白头,有人成了过客,有人成了回忆。有的人;只是为我们的人生课程中添上一课而出现,有的人;只为给我们留下一段记忆… …
二
小敏是夏军的初恋,他们相识在那个青春懵懂,青涩而单纯的年纪,16岁,花一样的年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QQ等一切聊天工具。对于暗生情愫的情侣,或单恋的某一方,想要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情意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的,唯一的传递方式,只能是书信往来… …
小敏一米六五的身高,比夏军小一岁,家里兄弟姐妹三人,她排老二,上面一个姐姐,弟弟最小,小敏长得白白净净,自身自带一股机灵劲儿和气质美。在那个没有整容、很少浓妆艳抹、没有美颜相机和PS的年代,美女都是决对纯天然的。
夏军一米八的高个,有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模特型的好身材。兄弟姐妹7人,他排老三,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他是家里第一个高中生。能说会道,写得一手好字,口才好,身材好,长得也好,和小敏站一块儿,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16岁到21岁,5年的时间两人基本在“密灌”中度过… …
1984年,夏军21岁,跟二姨家的四表弟一起参了军,临行前和小敏俩人约好等他退役后就结婚,夏军的父母也赞成待夏军退役后请媒人去小敏家提亲。
夏军参军的第二年,陆陆续续有人上小敏家提亲了,小敏把自己想和夏军结婚的事告诉了父母。原以为爸妈都是思想开明,一向不主张包办婚烟这种事,应访会同意他和夏军结婚。
爸爸表示尊重小敏的选择,必竟以后的日子是小敏自个儿过,不管幸福与否,都是小敏自己的选择。妈妈却死活不同意,她不认可夏军的身份,来自农村的小青年,在她眼里,农村的日子又穷又苦,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去农村受苦… …
夏军的父母还没来得及去小敏家提亲,小敏的妈妈就已经托人给夏军父母带来了口信,让他们家别折腾提亲的事了,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农村小子的。
夏军二姨听到这话后很生气的在家开始数落小敏的妈妈:“说她忘祖,说她势利眼… …自已都是从这个村子嫁出去的姑娘,老爹老娘,哥哥嫂嫂都还在本村住着。难道就因为自己嫁了个钢铁厂的工人,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不起啦?更何况小敏爸爸和夏军二姨父还是同事呢,何必如此瞧不起农村人?”
近8年的感情,谁都没有提出“分手”两个字,也没有再承诺未来。一人在部队当着兵,一人在小县城上着班,慢慢地;书信往来越来越少,慢慢地;谁也没再联系谁… …
三
夏军退役后,听说小敏已在家人的安排下相了亲,结了婚,对象是妈妈满意的城里人。
没几个月,夏军也结婚了,丈母娘家和小敏娘家离得不远,同一个县城,只是不同一个小区。
夏军老婆的姐夫做煤炭生意的,生意红似火,因人手紧缺就让夏军跟着一起做… …
突然之间变得有钱了,夏军也开始有些膨胀了,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花钱大手大脚,不知什么时候竟染上了毒品,开始对“海洛因”有了很大的依赖性… …
“戒毒所”,夏军成了常客,进了出,出了又再进,来回折腾了无数次。还是没完全把那足以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海洛因”给戒掉。已到中年,两个儿子从小学生变成了中学生,夏军老婆对他基本不再抱希望。十几年来,从最初其乐融融,爸爸妈妈都在家的场景,变成了只能见到妈妈的身影,而看不到爸爸,爸爸似乎变成了客人,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因为对小儿子的陪伴少之又少,夏军的小儿子从小就跟爸爸不是很亲近。妈妈的辛苦,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父子间缺少沟通,导致这段父子情慢慢有了隔阂。
大儿子从小就跟爸爸亲,尽管,他们的成长,爸爸总是缺席。可他不像弟弟那般跟自己的父亲较真,他常说:“就算他有千般过,万般错,他终究是我的爸爸,血浓于水,这种亲情是任何错误都改变不了的。”
为了缓合与妻子、与儿子之间僵硬的相处模式,为了重新找回多年前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找回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2010年已过不惑之年的夏军去了广东,朋友帮忙介绍了份做保安的工作。一走就是7年,7年来他没回过一次家。刚去的前两年,夏军还算本分,每天任劳任怨的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升职成了保安队长,手下管理着六七个员工。
当所有的亲人们都为他的改变而感到高兴时,他又开始飘飘然了。
人们常说:“高调做人,低调做事!”方能有所作为。
而夏军却恰恰相反,经不起“朋友”的吹捧,当他曾经的“吸友”联系他,让他帮忙找份轻松点的工作,跟他一起共事时,他毫不犹豫的把“吸友”引荐进公司成了自己的下属……
四
观其人,先观其友!这句话称得上经典之句。
一个不自律的人,把面子看得比柴米油盐还重要的人,经不起诱惑的人,还有一群“猪”队友,最终的结果只能重蹈覆辙……
某天,又在酒店聚众赌博的夏军被上门例行检查的公安人员堵在了东莞某家酒店的某个房间,一屋子十几个人全部被带回公安局审问并尿检,所有人就夏军一人尿检结果是“阳”性。他又再次被“请”进了劳教所,判刑两年… …
当法院的”传票”传到老家时,妻子对他是真死心了,儿子从此不再管他叫爸爸,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 …
两年后,2017年8月底,服刑期满的夏军打电话回家给老母亲报平安,他的大儿子和侄子去千里之外的东莞把他接回了老母亲农村的家。
他没脸再回到自己的家,7年来,没往家里寄过一分钱,家里的一切开销全靠老婆帮人看监控赚来的工资维持着,小儿子高中和大学的学费,靠的是丈母娘家的支持。
在北京上完大学的小儿子,选择留在北京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时会回家看看妈妈,对于夏军这个父亲,他早已学会不管不问……
五
9月初,村里连续两户人家老人“仙逝”,一户吴姓人家与小敏家是表亲,小敏也到亲戚家奔丧来了。想着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夏军的妈妈和二姨,正巧路过,就顺便去看看老人身体怎么样?小敏的妈妈是村里嫁出去的姑娘,小敏一家原来也在村里住,后来爸爸单位分了房,才举家搬到县城住。
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会教孩子称呼村里人这叫叔,那叫婶的,小敏从小就管夏军爸爸叫舅,虽然是八杆子扯不上的亲……
时光流水匆匆过,30年前的情侣,毫无预兆的就这么在夏军的妈妈家碰面了。没有互道好久不见,没有出现十几岁恋爱时语无伦次的画面。
一别30年,迟到30年的见面,往事一幕幕上演,可惜;过去已成往事,成了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小敏已经升级做了奶奶,夏军儿子也30岁,到了成家的年纪。
小敏陪夏军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夏军开始张罗着晚饭。也许;每个人都有初恋情结,和初恋没有一起到白头的,对初恋都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与岁月无关,与年龄无关… …
夏军也一样,尽管已经54岁,见到小敏时,还是激动得不是找不着米,就是忘记该怎么炖鸡了,总觉得不管什么橱具都不好使,菜刀老是把肉切得厚一块薄一块的毫无规则形状可言。最后只能向小姨家的表妹求救,说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急需帮忙煮饭招待客人。
“腊肉不用剁辣椒炒,也不用青椒,用一节节的干尖椒炒,鸡不要放香菇、不炒麻辣鸡、加点盐、加点姜,清炖就好,记得一定要放姜,小敏爱吃……”
小姨家的表妹来后,夏军开始各种叮嘱,小敏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再三叮嘱完,他陪小敏聊天去了。
六
刚炖好鸡,小敏说有事要去一趟亲戚家,到饭点再回来。
夏军自己的哥哥和妹妹,还有两个弟弟,听说小敏来了,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了家。二姨家的表弟和弟妹也匆匆忙忙回了家,只为陪夏军那个曾经很受一家人欢迎和青睐的初恋吃餐饭。
下午六点,小表妹还在炒着最后一道菜,夏军打电话叫小敏吃饭,小敏却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从夏军的妈妈家到小敏家开车要两个小时,小敏从夏军家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家。没人知道小敏心里怎么想,已经过了30年,再次见面,大家已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无话不说,多了些客气,多了份生疏,坐的时间越久,气氛越尴尬,或许不辞而别能省去许多的尴尬… …
“明明说好一起吃饭,怎么就走了?菜都是她喜欢吃的,都是按她要求做的,她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呢?”打完电话的夏军嘴里一直重复着:怎么说走就走了这句话。
听说小敏走了,小表妹跟夏军妹妹说:“姐,你看二哥,心里肯定很难过,估计小敏心里也难过。这些菜都是按小敏喜欢的口味做的,饭菜准备齐全,小敏却走了……”
“怎么不难过,8年的感情,谁都没提分手,当时彼此都是很爱对方的。就因为小敏的妈妈嫌弃我们家是农村的,唉!”表姐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小姨父说:“幸好小敏没选择嫁给夏军,就夏军这状况,岂不害了小敏一辈子……”
二姨和小表妹说:“也许当初小敏嫁给夏军,或许夏军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好好的一副牌硬被自己打得稀烂… …”
七
如果、也许、假如、种种假设,在生活中永远不存在,也不会出现。
凌晨三点,夏军更新了他的微信朋友圈:“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人生经历了多少变故?唯一不变的是心里的那份牵挂和祝愿!”
或许;每个人男人都害怕,在自己一无所有时,遇到那个让自己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女孩。又或许;他们也害怕在自己功成名就时,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女孩已嫁作他人妇。
不管曾经的我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经过时间这条“河流”的洗礼,爱、恨、情、仇,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没有了年少时的轻狂,少了少年时代的冲动,一切将回归于平淡。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别总想着等有时间,等有机会。碰到喜欢的人就去表白,失败又何妨?至少你尝试过,有想见的人,就约出来见,少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等有时间、有机会,或许永远就不再有机会。
因为后来的我们,随着时间的河流,慢慢地,感情越来越淡。
后来的我们,越来越找不到共同语言,越走越远,甚至连留在记忆里的美好都会慢慢消失不见。
后来的我们,变成了一道不属于彼此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