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作者：赵志云[散文]父亲，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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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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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志云

今天是2019年6月16日，是父亲节。父亲离开我们已整整二十四年，父亲如果还在，今年应该满91岁了。父亲十七、八岁便顶替爷爷（当时两个叔叔还小），就被国民党以“两丁抽一”为由抓了壮丁。父亲在国民党队伍里，由于他的班长是个地下党员，在班长的鼓励下父亲与当时的国民党军队的官兵一起起义，班长为了掩护他而战死。父亲至此加入了解放军。父亲虽然瘦骨嶙峋、形销骨立，但凭借他土家族汉子那倔强、刚直的脾性，他作战时的勇猛、无畏，多次立下战功并荣获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及英雄奖章。后来父亲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朝战役，共荣获九枚军功章。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早已是海军军官，他告诉我他是从东海舰队调到南海舰队。父亲很喜欢我，“文革”期间他到汕头市的一所中学“支左”都把我带在身边，有天晚上，面对准备实施“武斗”的两派学生他义正辞严地进行说服教育，当他把工作做下来时，幼小的我早已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父亲因为是从国民党队伍起义过来的，“文革”期间受到不公平待遇，曾被贬到汕头水警区招待所当所长。1965年8月5日，国民党海军巡防第2舰队大型猎潜舰“剑门”号和小型猎潜舰“章江”号从台湾出航，企图向大陆输送特务。中国人民解放军急令汕头水警区做好战斗准备。6日1时42分我海军的护卫艇群发现了目标，经过几小时的激烈战斗，我人民海军共击沉国民党海军猎潜舰2艘，击毙巡防第二舰队少将胡嘉恒以下170余人，俘“剑门”号中校舰长等33人，这场海战是人民解放军海军快速轻型舰艇近战、集中优势兵力打的一场歼灭战。那场战役中，机电兵麦贤得英勇战斗，头部中弹、脑浆都被打得外溢、神志半昏迷状态下，坚持战斗长达3小时。战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通令嘉奖参战部队，授予麦贤得“战斗英雄”称号，分别授予611号护卫舰以“海上英雄艇”、119号鱼雷快艇以“英雄快艇”称号。

此时的南海剑拔怒张，战事吃紧。父亲临危受命，被先后派到南澳岛、甲子及周田等海岛负责守岛，并任观通站长。所谓观通站，全称为“海岸观察通信站”。是为了对海上和空中目标进行观察和转信的站台。观通站一般建在海边比较高而且孤立的山头与海上岛屿上。父亲一直坚守在海岛上。1969年汕头水警区与川岛水警区调防，父亲又调到了上川岛工作。1974年1月19日在南海发生了中越西沙海战，本来南海舰队川岛水警区的6610型扫雷舰389舰和396舰（分别编号为8号舰和13号舰）在巡航时，竟遭遇越方的攻击，敌方16号舰满载排水量2800吨，装弹127毫米一座、40毫米博福斯炮3座，敌10号舰满载排水量约950吨，装有一座单76毫米炮、2座40毫米博福斯炮和6座20毫米厄利孔炮。在激烈的海战中我军两艘舰发挥了积极作用，尤其是战斗中期389该炮在排除了卡弹故障后，一连数发炮弹击中敌10号舰指挥台，我军海军官兵们拚起了手榴弹，击毙了对方10号舰舰长，几乎是近战“拚刺刀”的辉煌战例，为其后赶来的037型猎潜艇编队将其击沉奠定了基础。最终，西沙海战以我们大获全胜而告终。那时似乎已感到了战争竟离我们如此近，已是14岁的我从父亲一脸的严峻中看到了战争局势的紧张。

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军委工作，提出裁军50万，父亲在那一年接到转业的通知。父亲属于文化水平低、身体健康欠佳、担任副职的，他那时已是后勤部副部长，因为要等我姐姐毕业，他到第二年春天才从部队上转业。父亲身体当时很差，长期的海军生涯使他患了严重的坐骨神经炎，部队派了一名姓陈的参谋送他。陈参谋大约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家住汉阳快活岭。当时的交通条件十分艰苦，我们乘火车到武汉后，又改坐轮渡到巴东，然后又坐了两天两夜的汽车才到宣恩一一父亲的老家。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我猛然看见窗外白皑皑的一片雪，我这个出生在广东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雪，那是1976年3月14日的早晨，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年是中国人民最痛苦的一年。这一年，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及毛泽东主席都先后去逝……

父亲回家乡后，先后担任了革委会（当时正处于文化大革命期间）办公室主任、县总工会主席、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并在此位置上离休，享受副县级待遇。父亲退下来后便安心含饴弄孙，不再过问政事。父亲怡然自乐地为四个子女当着“保姆”，我们四姊妹的子女都是由他和母亲先后帮我们带大的。他时常戴着老花镜阅读着那一本本精装的马恩列斯毛主席的著作，并认真记着笔记。

父亲是执拗的，他认准了的事便始终坚持着。那是1995年的一天，父亲忽然沉思后对我说：“老二，你帮我写个东西。”我问：“写什么？”父亲告诉我写给组织上的，我按照父亲的大概意思这样写到：我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从小饱受苦难，但我又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忠诚于马列主义及毛泽东思想，我走后丧事一切从简。我不安地说：“爸，你这话是不是说早了点？”父亲摇摇头，告诉我其实他早有思想准备，我想到他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我端端正正地写完后把信折叠好交给了父亲，他后来交给了县委组织部。没想到，这竟成了父亲最后的遗言。

父亲是患胃癌去世的。父亲被病魔折磨得原就消瘦的躯体愈发显得格外形销骨立，癌细胞啃噬着他瘦弱的躯体，父亲已到癌症晚期，他拒绝了手术，在抗癌药物的治疗下与病魔作着顽强的斗争。然而病魔是无情的，终于在当年10月14日上午十点，父亲溘然长逝。这一年是1995年，父亲年仅六十七岁。

父亲走了，他永远地走了。他如山的父爱像高山般令我仰止，他那在战场上勇猛顽强的拼搏精神令人缅怀。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4年了。父亲，今天是父亲节，你在天堂还好吗？

稿于2019年6月16日

编审：陈章文

作

者

简

介

作者：赵志云，女，笔名冰子、楚帼，土家族，出生于1960年3月广东省汕头市，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祖籍湖北省宣恩县。1976年高中毕业后，先后在县人民医院、县人事局、县纪委任职，后调乡镇任副书记、镇长、镇党委书记职务，随后调县招商局、县科技局任主要领导，后调县民政局工作并在此退休。一直爱好文学创作，先后在省、州、县级的报刊及网络上发表了数十篇散文、小说、随笔、游记及理论文章等作品，并曾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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