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良 | 桃花纱巾

父母遇害后,金镖苦练武学,一心想报仇。杀害他父母的,就是现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桃花仙子,金镖手头最有力的证据是一块被鲜血染红了的桃花纱巾。

这纱巾,金镖平时都把它装在一个锦盒里,藏在家里最隐蔽的地方。这晚,他却例外地带着它出了门。

子夜时分,桃花庄院内两个夜巡的护卫眼前一闪,一道黑影飘到他们眼前。

“你是何许人也?深夜前来有何意图?”一个瘦高护卫吃惊地问。

“让桃花仙子出来见我。”金镖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桃花庄在江湖的地位很高,庄主桃花仙子武功深不可测,是一等一的高手,金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直呼庄主姓名,两护卫大怒,拔出刀剑便向他发起进攻。

“就凭你们两个,挡我者死!”金镖的话音未落,两护卫的头颅已滚落于地,四只眼睛怒睁,充满了惊恐……桃花庄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大家从不同方向冲出来,将这个不速之客围住。

金镖根本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冲阁楼大喊:“桃花仙子,你再不出来,小爷今天就血洗桃花庄……”

“庄主一生嫉恶如仇,劫富济贫,仙踪飘忽不定,我们哪里知道她身在何方?”说话的是桃花庄的吴总管。他这话也不假,桃花仙子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今天还在古都,明天可能会在塞外出现。

可金镖哪肯相信,他剑气一指,那柄木剑像长了眼睛一样,在吴总管的胸口扎了个洞,鲜血直往外流。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裙裤的俊俏少女从阁楼缓步走下来,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径直走到吴总管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纱巾堵塞住吴总管胸口正在冒血的剑洞,“吴伯伯,这人是谁呀?怎么跑到我们庄里闹事来了。”

吴总管微微睁开眼,艰难地道:“粉桃小姐,他就是江湖上传言的‘无情剑客’,你快逃,去找你娘!”

吴总管强打起精神站起来,单掌一挥,轻轻将少庄主粉桃托起送至院墙外。金镖一闪身便跃到吴总管身边,木剑划破了他的喉咙。吴总管油尽灯枯,永远闭上了眼睛。

金镖捡起掉在地上的纱巾,那块泛黄的白纱巾已被鲜血染红,上面的几枝桃花却鲜艳欲滴,他把纱巾紧紧地贴到胸口,回忆一幕幕催人落泪。这块纱巾他小时候经常见到,母亲用它给他擦眼泪、鼻涕、汗水,身上的脏东西,他曾好奇地问母亲为什么要在纱巾上绣桃花,母亲说那是因为她从小喜欢桃花。

十年前的一个黄昏,九岁的金镖在位于黄毛山脚下的茅屋居外面看小鸡捉虫子,看蜻蜓在小溪边戏水,开心极了。

到了黄昏,看到小鸡都回家了,玩累了的金镖也往家的方向奔去。走进茅屋居,他亲热地喊爹喊娘,可是无人答应,借着从大门外和窗户口射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爹娘倒在血泊之中……

年幼的金镖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冲出家门,边哭边往山下的小镇跑,他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觉得自己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不会害怕了。半路上,从后面伸过来一双脏兮兮手抱住了他,那个人像飞一样把他带到一座陌生的深山里,后来,那个人成了他师傅,教他武功。

一袋烟的功夫,金镖凭借高超的轻功,已轻飘飘地落到粉桃前方。粉桃停住脚步,反而不再害怕了,指着金镖大叫,“无情剑,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杀了我吧!本小姐十八年后又是靓女一个。”

“我不会杀你,因为这个。”金镖扬了扬手中的丝巾,和颜悦色地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嗖地一下落到金镖和粉桃中间,来者正是桃花仙子,粉桃叫了一声娘,扑进了桃花仙子的怀里。

桃花仙子轻轻推开粉桃,盯着金镖说,你是我孪生姐姐桃花公主的儿子。绣了桃花图的丝巾你娘和我各有一块,那是娘送我们的。顿了顿,桃花仙子接着说,这些年,为了查明你父母的死因,我东奔西跑一直没查出个结果来,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你爹娘根本没有死。难道你不觉得你师傅很像你爹,你师母很像你娘吗?他们易了容的。

瞬时间,金镖什么都明白了。

数年后,仇家乱世双雄率数百人围攻桃花庄,金镖奉爹娘之命前来保护山庄,可因为心中没了仇恨,金镖的武学停滞不前,甚至退步了不少,由于武功平平,没几个回合就被乱世双雄刺了一剑,表妹粉桃冲过来掏出桃花纱巾堵住了他身上的血口……

谢松良,国家二级作家,广东省小小说学会理事、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理事、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定居东莞市。已在《花城》《小说选刊》《青年文摘》《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散文》《时代文学》《小说月刊》《广州文艺》等刊物发表作品,入选《2015中国年度小小说》、《2016中国好小说》等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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