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德忠:诗歌艺术之耀眼皇冠 ——读张炜长诗新作《不践约书》
这种“格局”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以意象之集聚,成艺术之灵动。“我有无数的朋友/他们是湖里的青蛙/在纵横奔驰的兔蹄下边/收集一把黑心菊的种子/种几亩玉米等待野猪/栽一株无花果招待喜鹊 ”“与神秘的老巫师声声对答/直到日子串成闪亮的冰果”“茅屋里走出摇摇晃晃的少年/我们终于迎来醉酒的季节/日出而作,无怨无悔”(《不践约书》之四十六)在这一节的诗意和诗语的组合中,选择了极其富含生活气息的意象:湖水,青蛙;野兔,黑心菊;玉米,野猪;无花果,喜鹊。这些单个或复合意象跳动着,像蒙太奇一样不停地转换。到此,已经完成了一首诗完整的实景描摹:眼前与远方,现实与期待,清冷与热望,场面之大,意境之深邃,表述之完整,让这幅原野图画充满了灵性和某种昭示。然而,张炜的笔端继续流淌着精灵一般的诗意:“与神秘的老巫师声声对答/直到日子串成闪亮的冰果”。看似“晦涩”的谵语,揭示了对某种存在和生命的追索,诗作的意蕴顿时上升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但是,这还不是诗人想要的,他继续着对整体意象的构造,直到结尾:“茅屋里走出摇摇晃晃的少年/我们终于迎来醉酒的季节/日出而作,无怨无悔”。这时,我们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原来诗人追索的、真正的“约定”,竟是如此简单而又简快。张炜有着极强的艺术“处理”能力,是因为他已然“跃上了更高”的艺术层面。他说,当代写作中留下的诸多空白,就是因为“不处理”,结果就是苍白。所以,读《不践约书》任意一节,当我们把每一个、每一组意象组合起来看,当我们走进诗人营造的氤氲之中,我们就会毫无觉察地随之“灵动”和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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