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名碑名帖推荐:八大山人书法
朱耷(1626年—约1705年),明末清初画坛“四僧”之一,中国画一代宗师。原名朱统𨨗,字刃庵,号八大山人、雪个、个山、人屋、道朗等,出家时释名传綮,汉族,江西南昌人 ,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享年八十一岁。
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明亡后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山水师法董其昌,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擅书法,能诗文,用墨极少。
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朱耷时年十九,不久父亲去世,内心极度忧郁、悲愤,他便假装聋哑,隐姓埋名遁迹空门,潜居山野,以保存自己。在朱耷的画幅上常常可以看到一种奇特的签押,仿佛像一鹤形符号,其实是以“三月十九”四字组成,借以寄托怀念故国的深情(甲申三月十九日是明朝灭亡的日子,亦是崇祯帝忌日), 一生以明遗民自居。
顺治五年(1648年),他妻子亡故,朱耷便奉母带弟“出家”,至奉新县耕香寺,剃发为僧,自此改名雪个。 二十四岁时,更号个山和个山驴。顺治十年(1653年),朱耷二十八岁时,又迎母至新建县洪崖寺,在耕庵老人处受戒称宗师,住山讲经,随从学法的一百多人。有人考证,朱耷从二十八岁到三十六,曾带着母亲和弟弟住在南昌市抚州门(进贤门)外绳金塔附近。当时此地茶室酒肆甚多,是劳动人民聚居之处。朱耷生活清贫,蓬头垢面,徜徉于此。常喜饮酒,但不满升,动辄酒醉。醉时,大笔挥毫,一挥十多幅,山僧、贫士、屠夫、孤儿,向其索画,有求必应,慷慨相赠。朱耷三十六岁时,想“觅一个自在场头”,找到南昌城郊十五里的天宁观。就在这一年,他改建天宁观,并更名为“青云圃”。“青云”两字原是根据道家神话“吕纯阳驾青云来降”的意思。并有用“飞剑插地,植桂树规定旧基”的说法,这也是该处现存唐桂的由来。清嘉庆二十年(1815年),状元戴均元将“圃”改为“谱”,以示“青云”传谱,有牒可据,从此改称“青云谱”。
朱耷从三十六岁至三十八岁时,往返于南昌城与青云谱之间,青云谱的重建由其弟朱道明主持。朱耷正式定居青云谱,约在三十九岁以后至六十二岁。他苦心孤诣经营这所道院,历时二十多年。朱耷在度过了十三年的佛教徒生涯后,又成了一所道院的开山祖师。他的亦僧亦道的生活,主要不在于宗教信仰,而是为了逃避清朝满洲贵族对明朝宗室的政治迫害,借以隐蔽和保存自己。
朱耷六十岁时开始用“八大山人”署名题诗作画,他在署款时,常把“八大山人”四字连缀起来,仿佛象“哭之”、“笑之”字样,以寄托他哭笑皆非的痛苦心情。其弟朱道明,字秋月,也是一位画家,风格与乃兄相近,而且还要粗犷豪放。他的书画署名为牛石慧,把这三个字草书连写起来,很象“生不拜君”四字,表示了对满清王朝誓不屈服的心情。他们两兄弟署名的开头,把个朱字拆开,一个用“牛”字,一个用“八”字。这样隐姓埋名,可谓用心良苦。
八大山人57岁以前所有书画作品上的题画诗文,总体特征和倾向是借书画抒发自己的遗民思想、人品气节,往往将禅家遏语和历史典故杂糅在诗文之中,因而诗文隐晦曲涩。如《传綮写生册》中的《题画湖石》:击碎需弥腰,折却楞伽尾:浑无斧凿痕,不是惊鬼神。又如52岁作的《梅花图册》中的《题折枝梅》:三十年来处士家,酒旗风里一枝抖。断桥荒藓无人间,颜色于今似杏花。这首诗,几乎像作自似的描述了诗人的人品和气节。而八大57岁还俗后,其诗文的风格特点则呈现出以“无惧为胜”,大胆超越前人和自我的面貌。这一时期八大有许多真知灼见的诗文涌现,如《书法山水册》的题识之中,就有“画法兼之画法”两节题文,而“书法兼之画法”的明确提出,则是前无古人的。可以认为八大山人晚年艺术上的杰出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与后期诗文风格特点的转变是密切相关的。正如八大在《书法山水册》中一节题识反问:“文章非人间世之书画也耶?”八大晚年诗文的突出特点,就是建立在其艺术观与人生观相互统一的基础上,这也正是八大晚年诗文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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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书桃花源记
朱耷的书法与其绘画样,不仅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而且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准。从早年的广泛取法到晚年的自成风貌,经了一个从博到简、从绚丽到精练的发展过程。从现存的作品看,朱耷在早期独立的书法作品较少,主要是在画幅上的题款和题诗跋语。从这些书迹中可以感觉到,其年轻时在书法学习方面下过许多功夫,对楷、行、篆隶各种书体都有涉猎。在风格上,则主要从唐代欧阳询宋代黄庭坚和明代董其昌得益最多。学欧阳询的楷书,大概是其启蒙时期的必修之课。虽然未必是出于心爱,但毕竟在用笔字形的训练方面有所获益。而学董其昌也是明末清初的风气使然。在董书风靡天下的形势下,学书由董人手既属正常途径,也相对容易取得成绩。除了这两种外,对黄庭坚的学习大概确是出于朱耷自己的喜好。在其早期书迹中,仿黄氏书风者不仅数量较多,而且都写得十分用心精到。此后,其书法即逐渐脱离模仿前人的做法,开始向自我风格演变了。但是一直到六十多岁其个人风格已初步形成以后的最初一段时间内,仍然明显保留着较多黄氏书风的特点,可见黄庭坚书法对朱耷的影响是相当深刻的。
从六十岁前后开始,与其书画署款改用八大山人同时,其书法风格也产生了较大变化,以前常用的欧、黄、董三种风格很快淡化,代之而来的是更加凝练自由又略带一点黄庭坚痕迹的个人风格。在以后的时间里,以立轴、册页、手卷、扇面等各种形式出现的独立书法作品大量增多,表明朱耷在六十岁以后开始更加倾心于书法创作。朱耷的书法风格到七十岁左右已基本成熟,其特点主要是:在用笔方面,使用秃毫,笔画饱满充实圆厚流畅,不故作提按顿挫和迟涩扭转,使线条具有一种粗放质朴和简单自然的趣味;在结体方面,则千方百计充分利用汉字的造型特征,对字形加以夸张的变形处理,其原则是外紧内松,尽量把字形外廓伸张,上、下、左、右形成对比,力避平正,然后再从不平衡中求得稳妥。这种做法体现出作为画家的朱耷对造型能力的熟练把握和深厚修养,也使其书法在奇曲变化的面目中,散发出一股高古浑穆的典雅气派。
值得注意的是,朱耷在最后的二十多年里,曾大量地临写晋唐书家的作品,其中又以王羲之、锺繇、索靖等人的书迹最多。但是,同明末清初的董其昌、王铎等其他书家样,朱耷晚年的“临帖”,其实只是一种文词上的抄写,在技法上则完全是以已意为之。这种随意的临写,一方面使他在不断的练习中逐渐强化和完善自己的特有技法和风格,同时又不自觉地将古人的某些技巧和气息融人自己笔下,保证自己的个人风格不至于在不断地重复书写活动中陷人单调和僵化。事实上,也许正是由于对锺繇、索靖的理解和领悟,朱耷晚年的小幅作品中。常常带有明显的章草意趣,特别是在他的尺牍或题画中尤为突出。这种章草意趣完全不同于他早年对宋克章草的沾染,其简练淳厚的笔致与古雅生拙的韵味与锺、索二人的风格一脉相承,是典型的魏晋风度。因此,后人评论朱耷书法时往往作“胎骨于晋魏”“有晋唐风格”“有锺、王气”纯师右军'之类的论断,大约就是根据其晚年的这类作品得出的印象。